偌大的草坪上,燃起了一層高高的火堆,人們手拉着手,跳着舞,唱着顏倉溟聽不懂的歌曲,個個臉上洋溢着笑容。
江年現在他身側,笑道:“準噶爾的人民很是淳樸。”
顏倉溟面色淡淡的:“可他們受着你的庇護,卻視你爲怪物,哪怕這樣,你也要守護他們嗎?”
江年的眼中似有火光跳動,他道:“不知者無罪,何況,他們只是不待見我,並未對我做出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顏倉溟卻一針見血:“那是因爲你的身份,所以他們不敢動你罷了。”
江年苦澀的笑了笑:“你這人,還真是一點念想都不給我留。”
嘈雜的氛圍中,顏倉溟突然轉頭,一雙黑眸猶如寶石般明亮,就這麼定定的看着江年。
江年被這眼神看得發怵:“怎…怎麼了?”
顏倉溟突然鄭重其事的說了句:“不知感恩者不配做你的念想。”
你已爲這個人間付出太多,師尊啊,多考慮一下自己吧。
顏倉溟:“若是你願意,今後我可以做你的念想。”
江年下意識的問了一句:“那你的念想是什麼?”
顏倉溟展顏一笑:“你。”
江年愣愣的看着他,半響沒有說話。身邊嘈雜的聲音彷彿都聽不見了,他的心臟不斷爲眼前的這個人跳躍着,聽不到別的,太窒息了。
爲什麼,這個男人,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能讓他多年來波瀾不驚的心變成這樣。
“二爺,時間到了,請上座吧。”烏雲過來,恭敬的道。
江年點了點頭,便移開了目光。
一時之間,他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他是草原的第一勇士,自成年以來,對他表白的女人多不勝數,而他卻從來沒有心動過。
可這個男人,明明沒有對他表白,卻令他心悸不已。
“吉爾。”
江年擡眸看去,隨即起身:“孩兒給阿布,額吉請安。”
顏倉溟就坐在江年側下方,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默默的喝着酒。
可惜,他的樣貌,身材,以及渾身散發出的威壓都讓人難以忽視,已有不少女郎的眼神投射了過去。
“吉爾,今日額吉爲你準備了大禮。”王座上的女人說完就輕輕拍了拍手。
江年俯身:“謝過額吉。”便坐了下來。
很快,一羣舞姬便入了場,衣裳穿得性感,肚臍和大腿都露在外面,在衆人面前翩翩起舞。
異域舞姬,一上場,便引來男兒的陣陣嘶吼。
“胡度。”江垚叫了一句。
江年看過去:“額格其?”
江垚笑着指向場上的舞姬:“胡度,你已成年了,草原兒郎,身邊哪能沒有個女人。這些,都是額吉專門從各個部落挑選的,沒法做王子妃,但是做個暖牀婢女是綽綽有餘的。”
江垚這話剛說完,就感覺一道寒冷的視線落在了他身上。
江垚下意識的看向顏倉溟,隨即冷哼一聲道:“你看什麼?你若是想要,需求得我父汗恩准纔行!”
顏倉溟收回視線,面色愈發沉。
對不斷要給他師尊塞女人的人,他可沒什麼好臉色。
“吉爾,你也老大不小了,雖然時常在外奔波,顧不上成親,但身爲我草原兒郎,怎能不近女色?”
見大汗的臉色有些不好,江年也沒再反駁,只是說了句:“那就多謝父汗和額吉的好意了。”
大汗這才眉開眼笑,大手一揮:“來,吾兒好好看看,喜歡哪個?要是都喜歡就都帶走!”
顏倉溟低頭喝着酒,原本對場上不停搖擺的女人並沒有任何興趣。
可聽江年應下,還是放下手中的酒杯,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江年。
江年內心苦,他接收到顏倉溟的視線但又有些不敢對視。
他只是爲了暫時安撫父汗和額吉,並不是真心想要碰的。
可惜,顏倉溟壓根就不等宴會結束,喝完酒,就直接起身走了。
江年想解釋都沒機會。
“怎麼樣?看中哪一個?”
聽着額格其興奮的聲音,江年又心亂如麻,隨手就指了一個:“就她。”
一位長相標誌的女孩子就站了出來,對着江年行了個禮:“阿古拉給王子請安。”
江年揮了揮手:“烏雲,帶她去沐浴後送回我的營帳。”
烏雲領命去了。
宴會進行到最後,江年也藉着要回去享用美人之名提前離場了。
大汗滿臉笑容的應允,隨即立馬吩咐了身邊的人去查顏倉溟的來歷。
他絕對不會允許,一個不知底細的人待在準噶爾部。
以他多年看人的眼光來看,這個顏倉溟,一定是一個危險的人物。
而顏倉溟拎着酒壺來到了下午來過的那個山丘,就這麼肆意的坐了下去,烈酒一口又一口的入喉。
說他不介意是假的。
可他已經不會再像從前那樣失去理智了。
每一世的師尊都有自己獨立的思想,他不應該去約束他,因爲每一世的師尊都應該是自由的。
清白什麼的,其實顏倉溟已經有些看淡了。
男歡女孩,沒什麼大不了。
只是爲何,想到師尊和別的女人…顏倉溟的心還是忍不住泛疼。
無論他裝得有多灑脫,還是過不了自己這關。
突然,身後傳來陌生的腳步聲。
顏倉溟皺了皺眉,沒有說話,很快,那人就上前了。
“託婭見過顏公子!”一位俏皮可愛的女孩子蹦躂到了顏倉溟身邊。
顏倉溟都懶得擡頭,繼續埋頭喝悶酒。
託婭蹲在顏倉溟身邊,好奇的看着他:“我聽說你是中原人?你來這裏做什麼啊?你和我們王子是什麼關係?你家中可有妻室?”
顏倉溟快要被煩死了,女人的話爲什麼這麼多?若不是看在這裏是準噶爾部,他鐵定早把人一掌拍死了。
“滾!”顏倉溟回頭,一雙眸比野狼還要兇殘些。
誰知,託婭不但沒有被嚇到,反而自顧自的在顏倉溟邊上坐了下來:“我叫託婭,父親是大汗座下的大將軍,我喜歡你,我想嫁給你。”
顏倉溟立馬站起來,一臉嫌惡:“姑娘,我不喜歡女人。”
託婭一愣,側頭看過去,笑得忒甜:“那是因爲你沒嘗過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