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區區幾天的時間裏面,在不動用刑訊手段的前提之下,巧妙地審問了押送軍餉的兩位王族長輩,獲得了鬼兵借道這件大案的詳細經過。
然後他就去大將軍姬無夜的府邸之上拜訪,從將軍府出來之後,當天就尋回了遺失的十萬兩軍餉。
這件事情讓韓非在韓國上層名流之中,名聲大噪。
原本對韓非表現不太熱絡的一些兄弟也主動來與他結交,尤其是四公子韓宇。
而破了這件大案之後,韓非的收穫也不僅僅是名聲,他由此坐上了司寇的位置。
外面暗流涌動,喧囂不盡,回到了紫蘭軒的韓非,卻並沒有多麼高興。
由韓非牽頭,暗中建立起來的這個流沙組織,現在一共有四名最主要的成員,韓非、衛莊、紫女、張良,現在都聚集在這個房間裏面。
身段妖嬈,妝容豔麗,但又莫名有幾分端莊優雅的紫女,親自爲他們斟茶。
茶水注入韓非面前杯子裏面的時候,紫女順口問道:“偵破鬼兵借道的案子,既幫了相國大人一把,又爭取到了司寇的位置,一切都如你事先料想的一般順利,怎麼還愁眉不展的?”
“唉。”韓非搖了搖頭,說道,“因爲剛坐上了這個位置,就被塞了一件很麻煩的差事啊。”
紫女笑道:“還有什麼事情能夠難得倒如今在國都裏聲名遠播,斷案如神的韓非公子呢?”
“不過是一件案子,怎麼就有了這樣的名聲?”韓非無奈,“紫女姑娘不要調笑我了。”
這位九公子在外面表現的流連花叢,但是在這幾位可以信任的人面前,卻明顯有幾分不太能應付得了美人的淳樸。
張良主動開口幫他解圍:“因爲第二件案子確實更加麻煩,韓國第一富商翡翠虎被殺,姬無夜居然主動把這件案子推給了韓非來偵辦。”
翡翠虎是姬無夜的人,這件事情對在座的四人來說都不是什麼祕密。
他們這個流沙組織,一個很大的假想敵就是姬無夜統帥的夜幕組織,然而現在,身爲流沙組織首領的韓非,卻不得不去爲夜幕組織的一員大將之死尋找兇手,自然是一件令人苦惱的事情。
紫女微微點頭,似乎已經懂了。
衛莊卻在此時說道:“他更苦惱的是,那個殺死了翡翠虎的人,很有可能已經跟他見過面,還是一個說特地來到韓國幫他的人。”
這話一出,紫女、張良都有些驚訝,一起看向韓非。
韓非點了點頭:“就是昨天我跟衛莊兄在紫蘭軒裏見過一位兄臺,不過,也不一定就是他下的手……”
“是我下的手啊。”
一個聲音突然從外面傳來。
這裏是紫蘭軒的二樓,衛莊身影一閃,似乎衝出了二樓的窗戶,一眨眼又回到了屋中,走到韓非他們面前,手中多了一個小小的紙鶴。
“只有紙鶴,沒有人。”
“因爲剛纔就是紙鶴在說話。”
第二隻紙鶴在窗外飛了過來,這一次衛莊沒有阻攔,任憑那紙鶴停在桌面上,兩邊的小翅膀一扇一扇的,也不知道從哪裏傳出了許安然的聲音。
“還好折了兩隻,我就知道第一隻紙鶴一定會被衛莊幹掉。”
天行九歌這個世界觀裏面是有法術存在的,七國之中,韓國當年滅掉的百越一族,族中長老就以幻術和蠱術聞名。
韓非說道:“兄臺竟然剛殺了翡翠虎,又出現在我這司寇面前,未免也太坦然了一些。”
紙鶴說道:“你要抓兇手麼,那我可以犧牲這兩隻紙鶴,讓你捆起來去獻給韓王,作爲真兇。”
韓非嘆了口氣:“如果早知道兄臺做事,這樣雷厲風行的話,韓非就算掏空身家,昨天也應該要奉上紫蘭軒所有的美酒,讓兄臺留在這裏。”
紙鶴道:“哦?紫女姑娘忍心讓你變成窮鬼嗎?”
紫女嫣然一笑:“韓非公子價值連城,只要把他抵在這裏,不給錢自然也可以。”
韓非有些尷尬,輕咳了一聲,低頭喝茶。
張良也笑了起來:“看來這位鶴兄倒是與紫女姑娘一見如故,剛好都是九公子的剋星啊。”
紙鶴不但能夠說話,而且也擁有許安然的一部分視角,不得不說,親身觀看到這樣的場面果然是會讓人心情愉悅一些,就像是當初看動漫的某些惡趣味大大的得以滿足。
不過終究還是需要做正事的。
紙鶴又說道:“好了,閒話少敘,我過來就是通知你一聲,翡翠虎死掉之後,我會給你三天的時間緩衝,讓你們把握局勢,三天之後,我就殺第二個人。”
韓非的臉色嚴肅起來,道:“安然兄,你風雷一擊誅殺了翡翠虎,固然是爲民除害,但是夜幕組織也得到了警醒,況且整個夜幕組織之中,除了翡翠虎之外的其他幾個重要人物,本身實力也都在翡翠虎之上,絕不可以掉以輕心。
安然兄如果真願意來幫我的話,自然是韓非之幸,但我還是希望,能夠暫緩這種刺殺行動。”
紙鶴的口吻依舊輕鬆平淡,不以爲意的說道:“他們知道我要去殺他,所以我就如他們所願去殺了他們,這樣不是更有意思嗎?”
衛莊開口:“你第二個要殺的是誰?”
“那當然該是……血衣侯。”
紙鶴扇動着翅膀,“我聽說他特意不回自己今年多年經營,重兵把守的老巢雪衣堡,而是直接住在國都中的一家平常客棧,身邊只留了七八個親兵,明顯是在邀請我去殺他,我怎麼好辜負了他一番美意呢?”
衛莊靜靜思索幾個呼吸之後,說道:“翡翠虎終究不過是在財力方面稱雄,但血衣侯是韓國的侯爵,更是軍中的大將,三天的時間用來給我們準備,還是太短暫了一些,要五天,才能儘量避免有可能會引起的一些大範圍動亂。”
韓非也已經知道勸對方不去刺殺是不可能的,通過剛纔的一番對話,他好像摸到了對方的些許特點,於是順着衛莊的話,笑着加了一句。
“況且五天之後剛好是月圓之夜,在這樣的夜晚,去刺殺血衣侯,或許不久之後還可以是一段佳話。”
果然,紙鶴沒怎麼思考就應承下來。
“好吧,那就五天之後,月圓之夜。”
這句話說完,小小的紙鶴就垂下了翅膀,不再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