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學義點點頭,姜家小妹說得沒錯,不說別人,就數自家的豺狼虎豹,若不是碰上外祖大壽,他們全祝壽去了,早過來鬧了。紅薯王還不如送出去,日後批地起房子也能順暢些。

    他過去跟村長一說,果然得到一衆保守派的大力讚揚。

    田裏紅薯堆前,他們開始裝筐了,姜軟軟提醒道“爹,大哥,你們看他們裝筐,每筐持平就好”。

    二哥腦筋轉不過彎,大大咧咧的問“爲什麼要持平,堆滿不快一些嗎”。

    大哥心思慎密,幾乎即刻知道小妹的意圖。

    他看着老二搖頭,恨鐵不成鋼地湊近他耳邊,小聲說“你能跟着每一個人不成,半道私藏怎麼辦”。

    姜和樂恍然大悟“啊!”,被大哥一瞪眼立刻焉了。紅薯塊頭大,半斤一個,若籮筐持平,少一個就很顯眼。

    姜父和大哥在田裏監工,其他人回家整理屋子,準備迎接2萬四千斤紅薯。

    爲了挪屋子放糧食,男人一律睡二哥的屋,女人在姜軟軟屋裏擠。

    平筐法果然好使,開始少一兩個紅薯,二哥和軟軟搭配着詢問,問得挑工直飆冷汗,後來沒人敢偷偷昧下了。

    姜軟軟給他們結清了工錢,總算可以歇歇了。

    拖到將近10點才喫完晚飯,今天去田裏看了一天挖土,大家都累想早點睡。

    可這時村長賀永年上門了,他板着鍋底臉,想必在賀學義家碰了一鼻子灰。

    姜永茂打起精神招待,“村長,深夜到訪,所爲何事”。

    村長坐定,抿了一口粗茶,說“永茂啊,我比你年長几歲,也算你哥哥,對吧”他凝視姜父,等待迴應。

    姜父丈二摸不着腦袋,怎麼忽然拉起關係來了,他訕訕地道“當然,我一直當你是我哥,老哥哥喝茶”說着舉着茶壺又給添了茶水。

    姜軟軟咂咂嘴,難怪自己沒來之前,姜家人能喫飽,這情商哪怕去天照國那種沙漠地也能混開呀。

    村長十分受用,愉快地灌了一口茶,道“你如今出息了,頓頓肚圓,你在西關村長大,可不能忘了我們這羣父老鄉親還飢一頓飽一頓”。

    姜永茂猜到了結局,熱情收斂不少,說“若老哥哥想的是我家紅薯的事,那抱歉了,種子是我閨女的世外師傅所贈,全由女兒做主,我不參與”他向姜軟軟招手。

    姜軟軟走到他隔壁的凳子上坐下,笑眯眯道“沒錯,家裏的紅薯我說了算”。

    村長一陣語塞,開天闢地以來就沒聽過女人當家作主,莫不是藉口?!

    他拉着臉,耐心歸零,不善地問“我直說了吧,紅薯的種子能不能分給其他鄉親種植”。

    姜軟軟依舊笑容滿面“肯定能,我們家在村裏紮根,時時刻刻惦記村裏的恩情,這兒是我家,獨食難肥的道理我們知道的”。

    村長臉色和緩不少“你還算明理”。

    “您今天看見了,一畝地8千斤糧食,種上一畝喫上一年。十里八鄉,不,整個大陸前所未有,宣揚出去,誰人不誇讚西關村的村長,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呀”姜軟軟神態急轉,可憐兮兮說“我們姜家不敢奢求如此名利,但求賣種子得點銀子,砌一間石頭屋住得寬敞些”。

    這番話順耳,妮子比賀小子會做人,不錯,村長重新掛上笑容“賣銀子可以,可價錢不能太貴,你也知道西州土地貧瘠,當農夫刮不了幾個錢”。

    “村長你出面爲大家爭取,我們姜家肯定會賣你面子,一斤10文錢,怎麼樣”。

    他搖頭“不行,還是貴”一個快半斤,等於沒便宜。

    “村長,你有所不知”姜軟軟慢條斯理給自己倒了杯茶,吊足胃口。

    村長賀永年催促“不知什麼,快說呀”。

    慢騰騰喝完一杯茶,看夠他抓耳撓腮的樣子,姜軟軟說“一個紅薯可分成數份,種到土裏仍能發芽”。

    村長激動地站起來,“此話當真”。

    “老哥哥,別質疑,我閨女一個唾沫一個釘”姜父維護道。

    村長心中算盤撥得砰砰響。

    姜軟軟適當地透漏“除了種子,我師傅還贈了我幾個配方,日後村裏人種的紅薯喫不完,可以賣到我家,一斤10文”。

    “果真!”村長激動得手發抖,瞠着眼追問。

    事實勝於雄辯“二哥,你拿一些咱們家做的紅薯粉給村長嚐嚐鮮”。

    姜和樂不虧是運動神經發達,飛快到屋檐下的竹竿抓了一把進來。

    村長震驚了,他聽過村裏的流言,卻未曾親眼見過,原來紅薯真的可以做成粉條,而且是透明的,簡直又是一項奇蹟。

    村長不記得自己是如何離開姜家,糊糊塗塗的就回到了家。

    次日一早,他組織了村民大會。

    下午,村民們兩頭跑,賀學義和姜家都有賣紅薯,價錢一致,賀小子性子軟,厚着臉總能多要幾兩,可惜他家只有6千斤,自留上千斤,很快賣完了,剩下的村民只能上姜家買。

    姜家人沒那麼好說話,除了之前姜軟軟承諾贈送部分種子的村民,可以獲得優惠。其他人一律按規矩來,惹得不少愛佔便宜的村民,大呼姜家沒有人情味。

    村長的婆娘任氏也在隊伍中,輪到她的時候,姜軟軟故意多給了幾兩,任氏滿意的笑了,一口一個好侄女。

    姜軟軟要上眼藥了“任嬸嬸,你昨天不在場,不知道馮嬸態度咄咄逼人,想吃了我們一樣,怪可怕的,我昨晚還做惡夢了”。

    拿人手軟,任氏不輕不重安慰道“她那人一貫如此,你不用放心上”。

    “那肯定啊,她是西關村的門面,秀才他娘,我一定不會跟她計較,我早上想起她答應拿十兩白銀請全村人喫飯”姜軟軟故意捋捋肚子,期待的說“我好久沒喫過肉了,怪想念那味道的”。

    肉!對了,的確有這回事,家裏那口子昨晚說過,十兩賭注,可以喫多少肉啊!

    任氏下決心,回家一定要提醒家裏那口子,讓他跟進一下,把這頓飯落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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