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狼狽的少女瞪大了眼睛,看起來無辜極了。
懷音看膩了蘇綰綰這副模樣,卻並不會生出什麼可憐的感覺,而是好整以暇的抄手看着面前的人,淡淡問道,“你是做了什麼,讓神獸發了怒?”
這話明明帶着淺淺的疑問,落在蘇婠婠的耳中,卻跟指責無疑了!
懷音不會信她,蘇婠婠很清楚這女人對自己的厭惡,若換了從前她還向着上官策的時候,是不會這樣咄咄相逼的,如今她似乎連上官策也不在乎了。
蘇婠婠不知道心中是個什麼感覺。
上官策是她搶來的,至於爲什麼去爭搶......那當然是因爲懷音喜歡。
懷音是天外天的夫子,高高在上的長老,明明跟她一般年紀,卻仗着有個神只的師尊,輩分足足高出了他們好幾倍。
蘇婠婠向來是看不起懷音的,懷音喜歡的,她倘若能搶走或者破壞,看到那女人絕望而痛苦的表情,蘇婠婠便覺得很滿足。
搶走上官策,讓懷音感覺難堪,便是目的。
可當懷音不那麼在乎這個滄海宮少主了,蘇婠婠心中便又不平起來。
本以爲會看到這女人惆悵失落,卻不料她仍舊高傲地站在自己面前,不屑的看着自己,甚至破壞自己煽動衆人去屠殺逆戟的計劃。
蘇婠婠只覺得心中隱隱憤怒起來,猛地擡起頭,正好對上懷音一張面無表情的臉,“婠婠並沒有做什麼,夫子莫要血口噴人。”
懷音冷嗤一聲,看也不願再看蘇婠婠一眼,本還以爲能從這人口中聽到些什麼消息,卻沒想到是關於逆戟的事情,又被蘇綰綰的貪心倒了一把胃口。
不如不來。
“你如今已不是書院弟子,不必開口閉口都喚我夫子,惹人誤會。”懷音揚起頭,並不理會蘇綰綰的憤怒,“至於逆戟之事到此爲止,我天外天之人並非可以任人愚弄,更不會給別人做刀,去傷害神獸血脈。”
最後一句話含着淡淡的警告,正因聽得分明,蘇綰綰心中越發憤恨。
抱着最後一絲希望,蘇綰綰看向了一直沉默不語的劍尊,那也是神尊的徒弟,甚至是懷音的師兄,向來和那女人不服,到底不會向着懷音的。
“劍尊深明大義,您且在此,聽婠婠一言,我曾在自在書院修行,深知正道修士,必鋤強扶弱、懲惡揚善。”
“懷音長老因爲之前的誤會不肯信任我,可我的的確確看到那巨獸傷人,如此妖物,不能放任它爲禍人間啊!”
這話說的當真字句泣血。
懷音冷冷看面前的蘇綰綰表演,幾乎忍不住笑出聲,也虧得這人消息靈通,還知道她和霜寒不和,加以利用挑撥。
只是可能要失算了。
霜寒一直冷眼看着這一幕,開始還有些迷糊,後來便看出了些門道。
這蘇婠婠似乎和懷音有些過節。
兩人針鋒相對,竟是誰也不讓誰。
蘇婠婠對懷音有敵意倒也罷了,霜寒只知道這人是菩提塢的弟子,似乎跟那上官策糾纏不清。
霜寒的心中五味雜陳,便忽略了蘇婠婠求救的話,還是懷音語帶嘲諷的開口拉回了他的思緒,“劍尊,人家可是在詢問你的意見,你意下如何?”
頭一次被師妹叫劍尊的霜寒眨了眨眼,回過神正好對上蘇婠婠一雙充滿希望的眼,不由皺了眉,“這種事,阿音決定便好了。”
看見蘇婠婠一雙眼瞬間瞪大,一副難以置信又有些痛心哀怨的模樣,霜寒忍不住有些惡寒。
這人到底是哪裏來的自信,自己一定會幫她?
好歹他也是懷音的師兄,就算兩人的關係真的差到那種地步,在外人面前,他也會選擇維護自己師妹的面子。
何況霜寒自覺他和懷音的關係也並沒有很差。
於是蘇婠婠和上官策便被天外天一衆的弟子拖了下去,這一次,爲了防止兩個人作亂,懷音將人關到了船底的貨艙中。
霜寒既然對懷音聽之任之,其餘人等便再沒有其他意見。
讓懷音有些訝異的是,上官策這次倒是從頭到尾一言不發,只用十分複雜的眼神看着自己。
只在被人拖下去的時候,那人一把掙開了壓制他的天外天弟子,對着懷音有些深情道,“從前是我不好,總讓你傷心,若是這樣能讓你心中好過些,我願意接受這種懲罰。”
懷音:“???”
這些人的腦回路她似乎不太能理解。
解決了兩個人,總算安分了一些日子,一行人如願來到了古蜀一帶,進入了壓雲寨的地盤。
壓雲寨是古蜀所有修者盤踞的地方,由寨主坐鎮,大多都是體修,故而頗具江湖氣。
前來接待衆人的是一個藍衣勁裝的少年修者,名喚容厲,這少年笑起來便露出兩顆小虎牙,容貌頗爲稚嫩,爲人處世倒也落落大方。
容厲對着懷音和霜寒便是抱拳一禮,朗聲道,“恭迎劍尊,懷音夫子,我家公子已備好薄酒,歡迎諸位蒞臨。”
來自主人的歡迎,懷音和霜寒自然是友好地答謝了。
容厲帶着衆人進到了一座寨子,寨子中來來往往的人大多勁裝打扮,遇見容厲皆會打個招呼,順勢好奇地看向天外天一行人,倒也不見什麼惡意。
藍衣勁裝的少年一邊領着路,一邊笑道,“今年的名劍大會,諸位是來得最早的,我先帶你們拜見公子,然後爲各位安排休息的房間如何?”
對於容厲的意見,衆人自然沒有拒絕。
一行人順着壓雲寨徑直而行,來到了內堂,古蜀多竹,廳堂布置大多都是竹製品,格外雅緻。
一個身形修長的白衣公子正坐在一個竹椅上,笑吟吟看着衆人,容厲見狀連忙跑到那位公子身邊,小心的用一旁的虎皮絨毯蓋在了那公子腿上,頗爲殷勤。
這一身白衣的俊美青年,想必就是壓雲寨的寨主了,也是容厲口中的那位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