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下意識想喊叫,卻怎麼也發不出聲,只能無助地大張着嘴。
“我不想傷你們,所以你們最好識趣些,如果你答應我不說話,我就解開你身上的咒術。”懷音按了按指節,半是商量半是威脅道。
那幾個老嫗面面相覷,有些唯唯諾諾的模樣。
懷音挑了其中一個看起來面善一些的女人,又叮囑了幾句,纔將那人的禁言術先解開,那老婦果然沒有叫喊。
只是用半帶驚恐半帶求救的目光看向面前的少女。
懷音也不拐彎抹角,直接便開口問道,“你們是哪裏人?爲什麼要幫助萬仙門作惡?”
那老嫗嘴巴張了又張,終是從那沙啞的喉嚨裏發出了一句完整的話,“我們本是古蜀一帶的女修,並非想幫助惡人作惡,只是......迫不得已。”
古蜀一帶的女修?
懷音的眼睛一亮,慢慢掃過面前一衆的老嫗,又有些好奇,“這古蜀一帶,都是你們這樣年邁的修者嗎?”
那老嫗苦澀地笑了,眼神猛地露出一抹怨毒的神情,“當然不是,我們之中,最大也不過二十,之所以變成這副樣子,全是拜萬仙門門主所賜。”
這一羣看似老邁的婦人,實際竟是雙十年華的少女?
懷音忽然覺得有些不能理解,但想到那萬仙門門主的陰狠,又覺得其中必然有着不爲人知的隱祕。
或許是被勾起了傷心的往事,那婦人的情緒變得有些激動。
“那萬仙門門主是個惡魔,他們抓住了我們,還逼迫我們成爲了爐鼎,最後吸乾了我們的修爲,將我們放逐到這個地方等死。”
“我們都只是最普通的修士,根本沒有反抗的能力,我們根本逃不了!”
話至最後,十分悲涼。
懷音有一瞬間啞然,她不知道這些少女究竟經歷了什麼,纔會紅顏白髮,淪落成如今這副滄桑的模樣。
女人大多愛美,這樣的打擊對她們來說無異於巨大。
因而一開始見到這羣老嫗時,她們纔是一副形容枯槁的模樣。
但是即便變成這樣,衆人也沒想過反抗和逃離,而是絕望地聽從惡人們的命令,伸出魔爪朝向更弱者。
懷音不知道心裏是個什麼滋味,似乎能理解,又似乎不能共情這些人,“其餘的人呢,她們被關在哪裏?”
聽到懷音這句問話,那老嫗愣了一瞬,卻並沒有立即開口回答。
這女人的心思懷音能猜到大概,若是一直毫無希望地生存下去,大家都一樣倒也罷了。
可如今有了得救的機會,對於她們來說卻是太遲!
衆女或是衰老年邁,又或是失去了全部修爲,仙途無望......
但其他的女人呢?
她們還沒淪落到這樣的地步,被拯救出來後,還能繼續新的生活。
與之相比,心中自然便生出了不平衡,不肯開口說出其他女人的下落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相比之下,葉桐便不理解了,也變得有些着急,“你們快說啊,這樣我們才能救出她們,壞人才能伏法,也能還你們一個公道。”
年老色衰,命懸一線。
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的人,要公道又有什麼意義呢?
之前會說那麼多,大概也是太久沒有見到人了,有許多傾訴的慾望,同時也是不想承擔惡名,最後吐露自己的心聲。
老嫗低低地笑着,時而詭異地自言自語些什麼,再不理會面前的兩人。
懷音解開了其餘人的禁言術,這些人的態度竟和老嫗沒什麼兩樣,得知懷音是來救她們的時候,眼裏竟露出了幾分怨恨的眼神。
更有甚者,咆哮着質問她們爲什麼不早一點來。
若是早一點來,她們豈不是也有一線生機,而不是變成如今這樣醜陋的模樣。
對於這些人的質問,懷音無話可說,既覺得憐憫,又覺得有些悲哀,只能不去理會,順勢將這些人再疊加上一層禁言咒。
天外天的小師叔一向鐵石心腸,談不上什麼聖母。
這些人的人生固然悲劇,卻不是懷音造成的,懷音自覺也不需要對她們負責。
既從這些人口中問不到什麼有效信息,再接着耗下去也是浪費時間。
懷音將衆女集中關押在了一個房間內,讓葉桐好好看着她們,接着便巡查了一番,整個院落確實存在着咒術加持,能限制靈力。
看着倒不像歐陽凌風能佈置的,想來是南忼的手筆。
耗費如此多的心力,只爲了尋一些雙修用的爐鼎,難免讓人覺得不值當,或許南忼還有什麼不爲人知的目的?
在這院落裏一直呆到傍晚,歐陽凌風總算來了,雖然進入這碎枯院的時候死寂一片,男人也沒覺得有多奇怪。
畢竟從前此處也不熱鬧。
那些被吸乾了精氣的女修都形容枯槁、寡言少語,跟死人唯一的區別只是會喘氣罷了。
因而進入院落,被一把尖刀抵在丹田時,歐陽凌風驚訝,並且有些憤怒,然而還沒等他開口,便感覺腹部一陣涼意,緊接着被一腳踢翻在地上。
拳打腳踢便如雨點般從四面八方而來。
歐陽凌風想掙扎,卻發現丹田劇痛無比,靈氣四溢,竟是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只能任由周圍那些死屍般的女人放肆攻擊他。
碎枯院的女修士們被關了不知道多久,對於囚禁玩弄她們的人,衆人又是憤恨,卻又是害怕,卻沒有其他辦法。
如今一朝得到報仇的機會,皆都一擁而上,想發泄心中的怒火。
怕這些女人將面前這人真的打死,懷音最後還是阻止了衆人,歐陽凌風的確該死,但現在還得靠他了解一切。
表面上知道的事情似乎太過淺薄,對於南忼的那些密辛,想必沒有人有他這位乖徒兒知道得清楚。
被這些人狠狠教訓一頓,想必歐陽凌風爲了說實話,也會說出他知道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