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尊殿下躺在地板上,呼吸急促,眼眶隱隱泛起一圈紅。
像是委屈極了的模樣!
懷音看着眼前的這一幕,終於生出了懊悔的情緒。
她的師尊,本該是高高在上,不染一絲塵埃,卻因爲自己的貪戀蒙上了塵垢。
或許她真的不該如此。
這樣的行爲,無論怎麼說都是一種褻瀆。
懷音有些挫敗地放開手,從君故身上爬了起來,情緒低落。
她不是什麼霸道任性的女子,終究是捨不得她師尊受一點委屈的。
少女一言不發地離開,似乎也帶走了所有的暖意。
君故露在外面的半個胸膛,只覺一片涼意,然而還沒來得及瑟縮,懷音已經將他的衣襟拉好。
“對不起,師父!”
懷音低低地垂着頭,面上帶着些苦澀的笑容。
她似乎已經拼盡了全力,卻總也得不到君故一點點的迴應。
情字傷人,或許只有不懂,纔不會痛。
如果可以,她多想永遠不諳世事,只做他的乖乖小徒弟,不要愛上他。
君故看着懷音落寞的模樣,有一瞬間的失語,他不明白小丫頭怎的又突然低落起來。
明明他已經放任她的所作所爲。
若是可以,她想要的他都能給......
其實,懷音不知道,和她在一起一直是自己心底最深處的願望,因爲知道不可能,才從不敢說出口。
他活得時間太久太久,明明從前覺得人生無趣,可現在卻想和他的小徒弟一起,好好活下去。
奈何人生總是不如意的事居多。
一念及此,君故的眼神有一瞬間的黯然。
世人總稱他爲神尊,神只的後裔,本該無情無慾,可他偏偏卻如常人一樣,墜入了愛恨的囚網。
君故當然知道,這無疑是走入毀滅的道路。
然,明知不可爲而爲之!
如同飛蛾撲火,明知道是死路,卻一往無前地向着前進的方向,絕不後退。
懷音依舊低垂着頭,有些悶悶道,“今日是我的錯,我欺師滅祖,違逆人倫,今後,我也沒有資格再上垂雲峯。”
小姑娘吶吶的似乎還要說些什麼。
君故卻只聽到了那句,今後不會再上垂雲峯。
腦子裏突然嗡的一聲,像是某根弦撥斷了,原本淡然的君故竟突然發了怒,狠狠將呆住的少女撲倒在地上。
她不是想要?
那他給就是了。
夢中種種,終究不如親身體驗過的美好。
既然捨不得,放不下,那便一晌貪歡。
他已經想過放開她了,是她拉着他的手,久久不肯相忘!
紅燭帳暖,一夜春宵。
懷音再醒過來的時候,還有些恍惚,浮沉半日,她似一隻小舟孤零零地漂泊在了汪洋大海中。
她從沒想過會和君故發生如此親密的事。
不是夢中,而是現實。
夢中的記憶已經恍惚,而方纔發生的一切卻格外清晰。
懷音有些挫敗地縮進了被中,她如今正躺在君故的榻上,旁邊便是那句白皙地讓人臉紅心跳的肉體。
之前的少女肆意,但在發生過那樣的事情後,懷音又變成了只鴕鳥。
君故伸手攬住了她的腰,有些溫柔地在她發上吻了一下,語聲依舊清冷,卻帶着些別樣的情緒,“在想些什麼?”
“......”
暖暖呼出的氣息吹在少女的耳邊,懷音只覺得耳朵有些癢癢的,耳根不由自主便紅了起來。
很自然的反應,她不想害羞也控制不住。
將頭撞在了君故有些堅硬的胸膛上,懷音突然生出了幾分膽怯,“師父,我們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君故撫摸着少女光滑的背脊,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小丫頭看着是個兇狠霸道,卻不想還是個畏首畏尾的小笨蛋,做得時候驚天動地,如今纔來想結果會不會不太好。
怕什麼呢?
總歸已經到了這一步。
君故從沒想過自己能有得償所願的一天,將他最愛的人擁在懷中,便是爲此,一切都無憾了。
從逆天而行的那一刻,他便知道自己的結局悽慘。
本不想去招惹懷音,奈何小姑娘一再撕開自己的僞裝。
他其實真的捨不得啊!
無論是顧辭還是君故,都捨不得這樣肆意鮮活的阿音。
所以夢中他明明知道該放懷音離開,卻還是執着的將她捆綁在了自己身邊,那一段時光,曾是君故夢迴時最快樂的。
而如今,他真的將他的小姑娘攬在胸口。
別無所求!
往後種種,便讓餘生再去考量吧。
君故抱着懷音,有些小聲地哼起了熟悉的曲子。
小姑娘縮在有些溫暖的懷抱中,身上的痠疼似乎也被師父身上的溫暖治癒了,慢慢在這歌謠中閉上了眼睛。
好夢正酣。
再說青逾,這位天外天掌門此時被糾纏住了。
夕婼下了垂雲峯後,沒有去別處,生生撲到了掌門的寢居,哭得那叫一個驚天動地。
這菩提塢的聖女,如今也不要什麼面子了,聲淚俱下地控訴了一邊懷音的行爲,無非是將她趕出了垂雲峯之類。
這樣的話,青逾道人從前聽了無數遍。
這回聽起來,倒似乎還不算什麼大事,畢竟懷音竟然只是趕人!
竟沒動手?
這小霸王還當真是轉了性子。
青逾心中難免感嘆一聲,自家的孩子總算是長大了,他再也不用因爲懷音打傷別人家小雜毛而舔着臉去道歉了。
雖然說青逾道人真的很不願意道歉,照着他從前帶懷音偷雞摸狗的行徑,他甚至想將那些惹怒他師妹的小混蛋套頭再揍一頓。
奈何天外天掌門這頂大帽子重重扣在腦袋上。
名門正派,總得做做樣子。
背地裏再揍也是一樣!
很明顯,夕婼並不知道他這些個英勇事蹟,不然也不會來找他做主。
青逾道人皮笑肉不笑,帶着些安撫地語氣。
“這事我也清楚了,這便吩咐弟子們給你安排個新地方,我家師妹年幼,聖女就不要跟她計較了。”
“年幼?”
夕婼當然沒想到面前鬍子花白的掌門人會說出這種話,有些錯愕地止住了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