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母女倆的情緒終於平復下來,女人整理了一下蘇婠婠的頭髮,眼神之中帶着一絲慈愛的表情。

    “我的女兒長大了。”

    蘇婠婠埋在女人的胸膛裏,這還是她第一次體會到來自母親的溫暖。

    從小到大,她都曾渴望着這麼一個懷抱。

    如今真的撲進女人的懷中,只覺幸福極了,什麼也不願意思考,似乎生活的苦難都離她遠了些。

    女人將蘇婠婠拉了起來,撫摸着少女的臉頰。

    一寸一寸,像是在審視自己的珍寶。

    只是目光之中帶着些許懷念,似乎是藉着蘇婠婠的這張臉懷念着什麼人。

    但此刻的蘇婠婠失去了往日的精明,全然沉浸在喜悅之中,沒有發覺。

    “婠婠,你不可以放棄,懷音那樣的人,憑什麼與你相比?爲娘一定會替你報仇,你且耐心等一等。”

    女人的話低低近似呢喃,又帶着十足的肯定。

    蘇婠婠聽着這番話,心中又生出了無限的希望。

    她曾經有多自卑於自己的身世,便又多憎恨懷音,那高高在上,似乎永遠讓她仰望的存在。

    每每看着自己,便像是踏足最低賤的塵埃。

    蘇婠婠一點都不服氣。

    從前的她不能吐槽什麼,可如今她是雲華舫的小少主,她的孃親是雲華舫最高貴的領主。

    懷音一個賤民的孽種。

    憑什麼跟她比?

    上官策也不可能再爲這種女人拋棄自己。

    想起上官策,蘇婠婠的眼神又是一黯,不可否認,她曾經真的喜歡過那樣一個空有皮囊的男人。

    但那男人在祕境之中的舉動已經徹底傷了她的心。

    她這雙殘缺的腿,便是拜懷音和上官策這一對狗男女所賜!

    蘇婠婠憎恨着懷音,也同樣憎恨那負心的男人。

    身在祕境的時間雖然久,但被懷音砍去雙腳後,她便陷入了長久的昏迷之中。

    甚至不知道上官策已經被懷音挖去了金丹。

    不過即便蘇婠婠知道,恐怕心中也只剩下快意。

    看着自己的女兒重新生出鬥志,女人的嘴角勾出了一抹笑容。

    沒人知道,這女人有多憎恨懷音!

    雖然未曾謀面,但女人很清楚的知道,這是那個人留下的孽種。

    讓她午夜夢迴都恨不得生生掐死的存在。

    況且懷音那小賤人還生生砍了自己女兒的雙腳。

    這樣的深仇大恨,不報怎麼行?

    不過在此之前,女人還想做一件事情。

    看着臉上躍躍欲試,似乎在盤算如何報復的蘇婠婠,女人的語聲溫柔。

    “婠婠,娘還要送你一個禮物。”

    蘇婠婠擡頭,眸子裏帶着一絲亮晶晶的光,忽略其他,似乎只是個單純懵懂的少女,“禮物?”

    “一樣會讓你很開心的禮物。”

    女人的話音一落,門便被猛地推開,有兩個黑衣勁裝的女人壓着一個雙鬟少女走了進來。

    那雙鬟少女的眼神瑟縮,全然不復之前高傲的模樣。

    菩提塢,妙言。

    妙引最疼愛的孫女。

    當然只是明面上對別人講是孫女。

    其實是那老妖婆和某個被她強迫的正道修士一夜荒唐之後留下的孽種。

    或許是因爲老妖婆知道自己的年紀太大,還要些臉!

    已經不好意思說是自己的女兒。

    總歸,妙言是不知道這些事情的。

    但女人卻一清二楚。

    畢竟妙引當年可是屠戮了她滿門,對於仇人的密辛,女人也費了心思收集。

    和自己有着同樣血海深仇的妙引,她的女兒,自然要被好好折辱。

    特別是,這愚蠢的妙言還是自己送上門來的。

    妙引如今被關押在天外天的地牢之中,已經過了將近半年時光,人不知道被摧殘成了什麼樣子。

    誰讓這人竟敢對懷音下手,菩提塢塢主如今都不敢保她。

    妙言走投無路,便想到了來求女人。

    女人自然趁機提出了要求,便是要妙言來做自己女兒的奴僕。

    當年蘇婠婠在菩提塢的時候,可沒少受這個小嬌氣包的折辱,如今,是該一一還回來了。

    女人的嘴角帶着笑,有些溫和的眼神下藏着涼薄心思。

    蘇婠婠同樣眼神放光地看着面前的人,喉嚨裏發出了“嗬嗬”的聲音。

    她沒想到,自家孃親會送給自己這樣一份大禮。

    從前她除了憎恨懷音,另一個憎恨的人,當然便是妙言。

    這個愚蠢又自大的女人,每每將自己當成了丫鬟,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自己似乎永遠只是她身邊的陪襯。

    不開心的時候狠狠踢上一腳的走狗。

    而如今,這位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卻只能趴在自己的腳邊,跪下祈求憐憫。

    多讓人興奮啊!

    妙言看到蘇婠婠還有些驚喜,似乎終於得到了救贖般,“婠婠,怎麼是你?”

    話音未落,身邊一個黑衣勁裝的女人,已經狠狠一拳揍在了妙言的腦袋上。

    “誰讓你直呼大小姐的名字?”

    女人下手有些重,妙言捧着自己的頭,有些痛苦的模樣。

    然而還沒等她緩過來,已經聽到蘇婠婠有些冷淡又高傲的聲音。

    “奴才就該爬過來,跪下跟我說話。”

    身後的女人聽到這話一腳便踹在了妙言的腿彎,可憐的少女被迫跪在了地上。

    還沒來得及反應,便是狠狠一鞭子抽在背上。

    “大小姐讓你爬,個沒眼力勁的,愣着幹嘛!”

    妙言被迫一步步跪着向前,屈辱不已,卻不敢再說別的什麼話。

    只是心裏絕望又震驚,曾經她視爲好友的蘇綰綰,怎麼敢這麼對她?

    好不容易爬到蘇綰綰的面前,妙言已經滿身冷汗,身上疼痛不已。

    身邊的女人還不肯罷休,彎下腰便掐住了她的下巴,拖着她的腦袋將人拎起來。

    被迫擡高了一張臉,妙言睜開眼睛,卻只覺眼前霧濛濛的,蘇綰綰的臉都變得模糊起來。

    而蘇綰綰看到自己憎恨的人這番模樣,心中終於爽快了些,脣角也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從今以後,你便跟在我身邊,是我最忠心的一條狗。”

    明明是熟悉的溫柔聲音,卻說着最惡毒狠厲的話語。

    妙言瞪大了雙眼,嘴脣動了動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是個蠢貨,當年竟會拿自己威脅祖母,留下這個該死的禍害伴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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