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看到是葉桐便收了手。
葉桐貼近懷音的身邊,懷音還以爲是她害怕,便將她往自己身後拉了拉。
讓懷音沒想到的是,在她將葉桐拉到自己身後的那一刻,腰間突然一陣劇痛。
白狐的爪子從頭頂狠狠踏下,而葉桐將她往那爪下狠狠一推。
懷音跌落在那片陰影裏,顫抖的手摸到了腰間一片濡溼的血跡。
鋒利的爪子落下,懷音幾乎以爲自己會被踩碎天靈蓋。
耳邊只餘呼啦的風聲,甚至連風聲都聽不真切,耳朵隱隱作痛。
就在懷音倒在地上的時,很快被一對熟悉的手臂猛地攬起來。
有些溫熱的液體濺到了懷音的臉上,懷音伸手一摸,摸到了很明顯的鮮血。
睜開了眼睛,少女正好對上了君故的下頜。
師尊的臉色還是一如既往的慘白,肩膀的地方翻開了一片猩紅的血肉。
傷口是撕裂傷,有兩指那麼寬,看起來極疼。
可君故卻沒在乎自己肩上的傷,只是輕輕拍着懷音的臉頰,嘴脣動着說着什麼。
懷音卻一句也聽不清楚。
白狐一爪只擦傷了君故的胳膊,心中不滿極了,於是又大步朝着兩人走了過來。
一雙幽深碧綠的眸子詭異又森冷。
就在此時,原本躲在君故懷裏的貓崽終於跳了出來。
威風凜凜地化爲了一隻碩大的白虎。
擋在了兩人的面前。
大白虎的虎頭一擡,有些不耐煩道,“九尾,給你臉了是不是,真想殺了本虎的主人嗎?”
“喲,大寶。”
九尾懶洋洋地舔了舔爪子,“好久不見,你又認了個人類爲主啊!”
“呸!別叫本虎那個名字。”白虎有些嫌棄道。
九尾直起前半身伸了個懶腰,“你這習慣我原也不喜歡管。”
“可你眼瞎認了這個麼壞蛋爲主,不如我幫你殺了,你另外尋個合適的主人吧。”
白虎瞪大了眼睛,幾乎如銅鈴般,“你敢?”
“嗤,”九尾不屑嗤笑,發出了嬌滴滴地威脅。
“憑你現在這沒傳承完全的樣子,還想跟我打上一場不成?”
白虎一噎,它跟着懷音此行匆匆,根本沒來得及好好傳承記憶中的修煉方法,修爲自然大減。
如今對上這隻老狐狸,還真不一定會贏。
這也是之前它爲什麼不肯出來,而是一直縮在君故的懷裏。
從前能吊打的對手如今比你強,自然覺得很丟人吶......
面對九尾氣定神閒的模樣,白虎有些焉焉的,“哼,好男不跟女鬥。”
這時候的懷音已經慢慢回過神,她隱約能聽到君故小聲叫她,可聲音實在太小。
君故的眉頭緊緊皺起,全然不復從前面若冰霜的淡然模樣,只餘關心和擔憂。
懷音連忙抓緊了師父的手,輕輕搖了搖頭,示意自己無事。
一旁白虎和九尾糾纏了很久,那傲嬌的狐狸終是尾巴一甩,大發慈悲地放過君故和懷音。
只是臨別前意味深長,“這地方可不是想來能來,想走便能走的。”
“大寶,就看你有沒有能力,護住你可憐的主人咯!”
九尾咯吱咯吱嬌笑着離開,留下三人停留在原地,一片狼藉。
懷音也沒心情再欣賞,連忙將君故胳膊上的傷口包紮了起來。
神只的肉體強韌程度絕非普通人能夠想象。
君故自己都想不起來上一次受傷是什麼時候了。
可近來,在他過度損耗神力後,軀體便越發衰退,脆弱得不堪一擊。
進了蓬萊之後尤甚。
君故握緊了拳頭,幾乎能感受到指尖靈力的流失。
似乎有什麼在不斷吸取他的力量。
懷音握住了自家師父的手背,兩個人一個對視,便都看見了對方眼中的憂慮。
少女的情況不比男人好多少。
懷音同樣感受到了修爲的衰退,她被葉桐刺了一刀,傷口竟疼得很厲害,幾乎無法忍受。
癒合的速度也極慢,她現在稍微牽動傷口便會引來鑽心的疼痛。
兩人一虎盤膝坐在原地,既是修養,也是養傷。
白虎慢慢說起了九尾講給它聽的事情。
原來竟是葉桐先去招惹九尾的,引着九尾來到此處襲擊。
懷音耳朵受了傷,聽到的聲音都很遠很小,但好歹聽清了。
對於葉桐的背叛,懷音並沒有開口說些什麼。
君故自然是相同的安靜。
在懷音不曾說出自己意見的時候,他似乎總是沉默居多。
其實從葉桐扔出那個雷火彈起,懷音便覺得自己的小師侄有些不對勁。
那時九尾明明停止了攻擊,葉桐卻似乎想激化矛盾。
故意讓他們打起來!
可是是什麼能讓葉桐拋下受傷的霜寒,也要追上蓬萊,偷襲暗算自己。
懷音想不通。
而偷襲暗算自己,葉桐又能得到什麼好處。
懷音更加想不通。
葉桐已經趁亂離開了,蓬萊的密林很大,要尋到她的蹤跡很難。
樹林縫隙中依舊有陽光透出來,照射在人的身上。
明明很暖和,懷音卻覺得身上有些發冷。
又一次嚐到被人揹叛的感覺,少女的心中突然生出了些悲哀。
前世被上官策剖去仙骨,算她傻,活該被人騙。
可今生的葉桐她明明百般呵護,卻依舊遭受背刺的結局。
懷音不知道爲什麼。
是不是自己不夠好,或者是做錯了事,纔會一次次遭人仇恨背叛?
這個問題當然得不到答案。
在懷音失落的時候,君故從身後擁住了她。
沒有一句話,卻讓懷音感受到了被呵護。
衣角被拉開,露出了受傷的後腰。
潔白的肌膚上赫然有一個鮮血淋漓的傷口。
君故小心翼翼地上了藥,將傷口仔細一點點包紮好。
懷音將頭擱在自家師父的肩膀,君故則緩慢拍着她的肩膀。
下一刻,少女便止不住落了淚。
被葉桐刺傷的時候,懷音沒有哭。
耳朵受創,聽不清楚四周聲音的時候,懷音沒有哭。
九尾襲來,下一刻幾乎殞命的時候,懷音也沒有哭。
可趴在君故肩上的這一刻,懷音再也忍不住,眼淚止不住滑落,滲進了君故的衣襟。
白虎蹲坐在一旁,只覺牙酸的要命,又有些羨慕嫉妒恨。
嘖嘖,虐單身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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