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疼痛的時候,好像有無數只螞蟻在我身上爬來爬去,不停的撕咬,我不停的抽氣。
好像這樣纔沒那麼難受。
有人踢了我一腳,又拽起我的手臂,我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着他們手上拿着的棒子,我渾身不受控制地一陣哆嗦。
隨後便是一陣棍棒加拳打腳踢落在我身上,我撕心裂肺地慘叫出聲。
來人嘴裏不乾不淨的罵着髒話,好像對我格外不滿,“嚎什麼嚎,沒用的東西!”
我的眼睛看不清東西,臉上不知道是淚水還是汗水糊溼了頭髮。
這一頓毒打之後我幾乎要暈過去,眼前一片漆黑,像是一條缺水的魚,整個人都軟癱在地,不用看我都知道自己現在有多狼狽。
等到他們離開,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氣,有什麼溫熱的液體從頭上流下來了,我伸手一摸,一手血紅。
醒來的時候我頭上裹着紗布,手法極其粗糙,我還沒反應過來自己在哪裏的時候,門被打開了。
進來的是那天抓我過來的一個大漢,他把掃把和畚斗丟給我,惡聲惡氣開口道:“裝什麼死?還不快起來掃地去?”
我弱弱的應了一聲,大漢這才往地上啐了一口,摔門走了。
我顫抖着雙腿爬起來,一個沒站穩又磕破了手臂,這一下讓我徹底清醒了。
走出門的時候能聽見從這一條走廊上傳來的各種尖叫和痛哭聲,我看着那一排排的房間,裏面還能傳來打罵聲。
我看着走廊的盡頭,那裏沒有燈,我看不清楚裏面是什麼樣的,就好像根本沒有盡頭,讓人看着就毛骨悚然。
掃着掃着,我這才發覺自己的情緒到底有多糟糕,可我卻一點都哭不出來。
掃到一半的時候,一個房間的門忽然被打開了,幾乎赤身裸體的女人身上是各種毆打留下來的痕跡,甚至還有血不斷流出。
她一邊尖叫一邊抱住我的小腿,“救救我!求求你了……救救我!”
房間裏面有兩個男人追出來,幾乎要用蠻力把她拽走,我至始至終一句話也沒說,只是刻意露出臉上的疤,低着頭繼續掃地。
在這裏,我心軟一次就是找死。
那兩個男人果然對我沒什麼興趣,拽着女人就進去了,我站在門外聽着裏面的動靜,從一開始的哭喊到悄無聲息,我知道我該走了。
在這裏待了將近一個禮拜,我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一天一天被拖垮下來,胃藥也用完了,再不走我就真的要死在這裏了。
但可能是因爲迷濫的特殊性,他們依舊看守的很嚴,而現在就算是面對那些人手中的刑具我也可以冷靜應對了。
比如掙扎後挨一頓毒打,我寧願乖乖被他們打一頓。
“小孟啊,那批貨到了,你去接一下。”
我點點頭,手心裏卻出了汗,那批“貨”指的是從夜色新拉來的女人,在這裏,她們只能算是貨物。
而這是我第一次親自去把那些無辜的女孩拖入深淵,或許這種場景放到很多人身上,他們都會幻想着自己爆發劫持誰,以此救下這些女人。
但我沒有那麼天真,我知道,他們讓我經手也只不過是在試探我,想把我拉下水。
如果我有什麼異常,下一個死的就是我。
旁邊的漢子遞給我一件刑具的時候,我的手都在顫抖,“哥,我......我從沒做過,手有些抖,還是......還是你來吧。”
漢子顯然也不想浪費時間,叼着煙點了點頭,摁住那個女人就是一頓毒打。
我至始至終只是沉默着看向他們,重複兩個禮拜之前一模一樣的流程結束。
“做得不錯,一會兒去劉哥那裏拿錢。”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只是點點頭,笑的很牽強。
第二天開始,我發現他們對我的看管幾乎已經沒有了,可能是覺得我也已經是他們的幫兇,不存在威脅了。
“哥,我去買包煙,昨天晚上剛送來兩個,我安排去李哥房了。”我叼着煙,又遞給男人一根,十分狗腿的給他點上了,“手機就麻煩哥替我拿着了。”
男人點點頭,接過手機之後也沒有再理會我。
我的心像打鼓一樣怦怦跳,如果剛纔我沒有把手機遞給他,恐怕現在連門都出不去。
一路離開的時候經過不少人,但對我都沒什麼反應。
走了一段距離,我到超市買了一包煙,離開超市沒多遠,我纔開始拔腿狂奔。
我像是要把全身的力氣用完,就連喉嚨也一陣腥甜,冬天的風颳在臉上像是能割掉人一層皮,我只穿了兩件衣服,可卻像是根本感覺不到冷。
我跑着跑着,周邊卻依舊荒蕪,等到穿過一片樹林,一股熟悉的感覺再次瀰漫上來。
我不停的喘息着,重心不穩倒在了地上,渾身上下都在叫囂着,我死死挖着泥地,冷汗不停的砸進土壤裏,浸溼了我的頭髮和衣服。
直到十指都冒出了血,我才勉強清醒了一點,擡眼的時候看見不遠處那一輛車,我第一反應是他們來抓我了。
可車上下來的人讓我的淚水瞬間決堤,是江言霆。
我不知道他是怎麼找到這裏來的。
“江言霆……”我聽見自己的聲音沙啞的可怕,整個人都像剛從水裏撈出來一樣,“救救我……”
江言霆的嘴一張一合,眉頭緊皺,好像在說些什麼,可我卻什麼也聽不見了,死死的咬着手臂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