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霆，你丫有病？”我緩過來的第一句話就是破口大罵，我已經忍他夠久了，不分青紅皁白上來就是死掐，這不是有病是什麼？
“孟歡不見了跟我有什麼關係？我他媽上了一天班醫院都沒進去過，你來問我？問就算了你動什麼手？動手就算了你要我被掐着說話？你腦子是不是被驢踢了？”
我的怒氣已經到達了一個臨界點，如果江言霆還要不依不饒，恐怕我真的會忍不住撲上去撓他一臉血。
江言霆臉色陰沉，但終究還是什麼也沒說，只是冷笑一聲。
我大口喘着氣，剛剛連珠炮似的罵了江言霆那麼一堆，差點背過氣去，“今天我爸媽不是來過了嗎？你不給錢就只能找我，我哪裏拿得出五百萬？這不就可能拿孟歡要挾你嗎？”
我看着江言霆的臉色變了又變，只想啐他一臉，就這還江總，殭屍腦子都轉的比他快。
“換衣服。”他一說出這句話我當即瞪大了眼睛，剛纔的委屈難過瞬間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這江扒皮要我加班？
但很顯然我沒有拒絕的餘地，乾脆利落的換好衣服，對江言霆我已經沒什麼在乎的了，孩子都打過了，被他多看兩眼還能少層皮不成？
外面寒風呼嘯，深冬的夜晚冷的好像要鑽進別人的骨頭裏，“給你爸媽打個電話。”
我沉默了一會兒，拿出手機的時候纔想起來我沒有把他們的號碼存在通訊錄裏，不知道該備註什麼，看着也礙眼，就乾脆沒有存了。
但那一串號碼我依舊記得清楚。
撥通電話的瞬間，江言霆從我手裏拿過了手機，我看着他打開免提和錄音，心裏咯噔一聲。
“歡歡在哪裏？”
電話那頭的人顯然沒有想到這邊會是江言霆，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磕磕絆絆的開口，“當然是在我們手上，我們說什麼也是她爸媽，不會拿她的命開玩笑，只要你給我們五百萬，我們立刻就把她送回去，以後也不來打擾你們了……”
那邊的聲音明顯透着忐忑不安，我光是聽着就覺得想笑，他們欺軟怕硬我是知道的，可卻不知道他們對江言霆怕到這種地步。
“好，你們定個地點，我要親手把歡歡接回來。”江言霆說完掛了電話，隨手把手機塞進我手裏。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他那句親手接回來咬的格外重。
第二天，我一大早就被江言霆叫了過去，五百萬不是個小數目，但江言霆只是把一張卡遞給我，讓我收好。
上車之際我才注意到還有幾輛車跟在我們身後，心裏的猜測也逐漸明瞭起來，心裏五味雜陳。
等到了約定地點，他們果真帶着孟歡出現，孟歡依舊躺着，只是條件顯然簡陋很多，就連我看着心裏也是一緊。
植物人靠着葡萄糖維持生命，可這一晚上過去，很顯然他們沒有打算搞任何東西維持孟歡的生命，僅僅只是爲了拿錢。
“江總，只要你把錢給我們，我們一定把歡歡給你。”
幾米開外的兩人對視了一眼，顯然在猶豫，我深吸一口氣，“如果不能確認的話你們還是回去吧。”
比起我們，顯然他們更着急，孟宇航會被剁手恐怕不是假的，可就是因爲這樣，江言霆才勝券在握。
我看着他們身後緩緩靠近的保鏢神色複雜，江言霆一個手勢，那些保鏢應聲而起，當場把兩人摁在了地上。
等一切都處理完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孟歡被送回醫院，生命體徵沒有異常，我卻被江言霆帶到了一個偏僻的園子裏。
裏面關着的正是我爸媽。
“他們還沒處置呢，你覺得該怎麼處置好？”江言霆忽然湊近了我，吐露在我耳邊的氣息格外曖昧，可我只覺得這股氣吹來涼到了心裏。
他們好像一夜之間老了十歲，瘋了一樣的撲過來拽住我的褲腳，“小湘！你救救爸爸媽媽！我們實在是沒辦法了！你弟弟真的要沒命了啊！”
我微微閉起眼睛，不想去看他們，但心底的不忍終究還是被觸動了，我承認我沒有自己表面上的那麼無情，他們說什麼也是我父母，如果要我眼睜睜看着他們被江言霆折磨至死，我做不到無動於衷。
“他們不只是我爸媽，也是孟歡的爸媽，如果孟歡醒來之後發現你這麼對他們，也會跟你有隔閡。”我深吸一口氣，儘量選擇了委婉一點的說法，可江言霆顯然不爲所動。
“不如這樣，把他們放海，你覺得怎麼樣？”江言霆像是不喜歡我提起孟歡，目光之中都多了些許不耐煩。
我的心一瞬間沉到谷底，放海就等於要他們自生自滅，或者說死大於生。
他們顯然也知道放海意味着什麼，抓着我的力道不減反增，“小湘！爸媽不能放海啊小湘！”
“就算是看着那麼多年的養育之恩上！你再替爸媽說說話！”
他們說完之後我深深的唾棄了自己一句，好像這個世上誰都知道我的把柄和軟肋，只有我自己不知道。
江言霆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遠了，我回過頭看了他一眼，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過去了，江言霆像是早就料到了，看着我的眼神也多了些許戲謔。
“江言霆……”我剛說完這三個字，他忽然比了一個手勢，又湊近我耳邊意味不明的開口。
“想替你爸媽求情也不是不可以，進去說，讓我開心了我說不定會放過他們。”
又是這樣。
我咬了咬牙，還是同意了。
就連我自己也唾棄不已，做什麼有情有義的人，他們根本就沒盡到做父母的責任。
可是看着那兩張臉，我還是心軟了。
江言霆要我做的事情不言而喻，我閉了閉眼睛，開始解衣服，每解開一顆釦子，都像是有一把刀在我本就千瘡百孔的尊嚴上再劃下一道不可磨滅的傷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