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霆最終還是沒有敵過孟歡的撒嬌，站起身的時候只是看了我一眼，“我勸你最好不要搞什麼小動作。”
我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是苦澀的，“我還能搞什麼小動作？要是我真想掐死她，你讓我照顧她的時候我就有無數次機會掐死她。”
說完，我乾脆當做沒看見江言霆。
等到江言霆出去，我站在病牀前看着孟歡，只覺得滿心不耐煩，“有什麼話就說。”
“姐姐這麼多天沒有跟我說話，難道就不想我嗎？”孟歡看着我，眼裏含着幾分說不出的意味深長。
我一看見孟歡這幅樣子就覺噁心，皺起眉瞥了她一眼，“江言霆不在這裏，你沒必要演給我看，少噁心我。”
孟歡的表情凝固了，但很快我聽見她笑出了聲，看着我的眼神裏含滿了惡意，“是啊，不用裝，撞了我之後你過得也不好吧？江言霆怎麼也猜不到是我自己安排的一手好戲。”
聽到孟歡親口承認跟自己猜到的感覺是完全不同的，我看着孟歡，更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直到她忽然提起了以前。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撞我的時候你已經懷孕了吧？”孟歡笑靨如花，她本就蒼白的臉色在我眼裏顯得格外刻薄。
“你到底想說什麼？”我有種預感，她接下來說的肯定不是什麼好話。
我轉身想走，可卻被孟歡一句話釘在了原地，“你被拿掉孩子的時候沒有打麻藥吧？親眼看着孩子沒掉的心情不錯吧？真是可憐，很痛吧？你要不要形容給江言霆聽？說不定他還會因爲這個對你改觀呢。”
孟歡說完哈哈大笑起來，她看着我，眼神裏的怨毒和嘲笑意味毫不掩飾。
我一瞬間愣住了，就好像在這一刻失去了呼吸的能力，她說的每一句話都讓我整個人近乎崩潰，幾乎窒息。
胸口有什麼東西要噴發，我不受控制的上前兩步，怒不可遏，“孟歡！你畜生不如！”
一想到這一切都是孟歡一手策劃，一想到我甚至還沒滿一個月的孩子，我的心就像是被人狠狠揪緊了，一陣一陣的疼。
“你再怎麼罵我，孩子也沒了，好可憐啊，姐姐。”
我控制不住自己，滔天的怒意要把我整個人吞沒，我死死掐住了孟歡的脖子，緩緩吐出一句話，“既然你這麼喜歡我的孩子，那就下去陪他吧。”
病房的門被人砰的一聲打開，我聽見江言霆的怒喝，可手上的動作只是越來越緊，當年的事情在我腦中不斷浮現，幾乎要爆炸。
“言霆……救我……”孟歡忽然出聲，我看着孟歡，還沒來得及再用力就被江言霆一把扯到了旁邊，他把孟歡抱在懷裏，整個人呈現一種保護姿態。
我看着江言霆抱着孟歡的樣子只覺得想笑，我的孩子被人活生生奪走了，他抱着殺人兇手安慰。
我紅着眼睛死死瞪着他們，孩子的死，他們誰都脫不了關係。
“孟湘，歡歡是相信你纔打算跟你說兩句話，你怎麼敢動手！”江言霆像是在後怕，他抱着孟歡不停的輕聲安慰，扭過頭對我說的話卻又格外惡毒，“你這種女人，根本就不配做歡歡的姐姐。”
我也笑了，我不知道是在笑自己還是在笑江言霆，他能在商場叱吒風雲，到最後親手害死自己的孩子還覺得理直氣壯。
“做她的姐姐？”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說什麼，只是看着江言霆笑的前仰後合，眼淚都笑出來了，“江言霆，你不嫌惡心我還嫌惡心。”
“我笑你做了別人手裏刀，笑你什麼都不知道，江言霆，有沒有告訴過你，你真的狂妄自大到無以復加！只是一個盲目的白癡而已。”
我擦乾眼淚轉身想走，病房門卻在我面前打開了，是李醫生。
他看着我的眼神意味深長，讓我很不舒服，我皺起眉，更不想多跟他接觸，側過身離開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找的。
是，我承認。
但我現在愛累了，我蜷縮着自己的手指，整個人都在顫抖，冬天的風吹在臉上幾乎要吹僵人的臉。
我問過自己，可最終得到的答案卻是真的沒有勇氣繼續愛下去了。
我真的累了。
在回到家的半個小時之後，玄關處傳來聲音，坐在沙發上看着江言霆，他的頭上還落着雪花，在他開口之前，我笑着拍了拍旁邊的沙發。
“飯菜給你做好了，在廚房溫着，”我看着江言霆的眼睛，笑着開口，他眼裏的錯愕和狐疑我也看的清清楚楚，“阿姨他們回去休息了，先喫飯吧，喫完之後我有事情跟你說。”
或許是我太過平靜，以至於江言霆看着我的眼神越來越冰冷，可我卻沒有再給他發脾氣的機會。
喫飯的過程很安靜，安靜到只有筷子和碗偶爾碰撞的聲音。
我收拾好碗筷，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隨後走到了客廳，拉出抽屜裏準備好的兩份離婚協議書。
“江言霆，離婚吧，孟歡已經醒了，我也沒有繼續留在這裏的必要了，”我緩緩遞給他一隻筆，心裏前所未有的平靜，“簽了吧，我什麼都不要，公司那邊交接過後我會辭職。”
江言霆的表情逐漸變得驚愕，他看着桌子上的離婚協議書，我看着他。
“你說離就離？”江言霆譏誚的聲音不出意外再次響起，“要離也是我提。”
我點點頭，把離婚協議推到他面前，“剛好我還沒簽字，你提吧，就現在。”我安靜的坐在牀上一旁，沒有再催促他。
可江言霆卻一直沒有說話，果斷如江言霆，到現在卻也還是會猶豫不決，“江言霆，你別告訴我你對我有感覺了。”
我拿出另一支筆，在一份離婚協議上籤下自己寫過無數次的名字，“我會覺得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