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我又聽見孟歡軟着嗓子開口，聲音甜膩膩的，好像要把人融化了一樣。
“那我今天晚上可不可以跟你睡？”孟歡擡起頭的一瞬間臉上的表情可憐兮兮，我知道現在的場面我再待下去就是不識趣了，乾脆回到房間關上門準備自己的東西。
不得不說，就衝孟歡這個演技，奧斯卡欠她一堆小金人了。
收拾完東西再出去的時候外面已經空無一人，我沉默了很久，努力忽視心裏的難過，最後看了一眼二樓的陳設，轉身離開了。
我知道自己以後恐怕都沒有機會再踏足於此，至少現在我還能最後再看一眼。
離開江言霆家，我也沒打算麻煩江縝，只是託着行李箱自顧自的走，手機裏天氣預報的溫度提高了很多，可能的確要回溫了。
春天啊，萬物復甦的季節，我卻離死亡又進了一步。
仔細想想我的胃好像已經很久沒有痛過了，我笑了一聲，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畢竟之前才喝了酒，就算江縝替我穩定了情況也不代表我能一直穩定下來。
很快我就聽見身後傳來喇叭聲，下意識回過頭卻發現那是江言霆的車，想加快腳步卻已經來不及了，他直接橫在了我面前。
“上車，如果你不想後悔的話。”
又是威脅。
我沉默着，還是走上了車，整個人都處於一種放空的狀態。
“孟歡要留下來你不肯，開車出來找我？”我看着車窗外越來越偏僻的景色只覺得諷刺，“我該說江總憐香惜玉呢還是冷靜自恃呢？”
當然，這兩個詞可能用在任何人身上，但唯獨不可能是我。
但江言霆沒回答我的問題，他整個人就像是一頭暴怒的獅子，好像下一刻就能隨時撲上來要了我的命。
很快車子停下來了，他打開後座的門，不由分說擠了進來，我被他摁在座椅上，被迫承受他的怒氣。
“你拖着行李箱，要去哪？”第一句就是質問。
我笑了，“還能去哪？當然是搬走啊，就想江總說的，我只是一個玩具，怎麼能一直住在那裏呢？更何況那屋子真正的女主人已經回去了，你不去找孟歡，跑來找我幹什麼？”
我在心裏感嘆自己的巧舌如簧，甚至有些時候我都分不清到底是江言霆報復我還是我在報復江言霆。
比起以前的逆來順受，我反而更願意像現在這樣，渾身上下都是鋒芒，兩敗俱傷。
“江言霆，你不會愛上了我吧？”我冷笑着把根本不可能的猜測說出口，江言霆就像我想的一樣驟然暴怒起來。
“愛上你？你也配？”
惹怒江言霆的後果就是再次面臨被他摁在車裏撕扯衣服的場面。
我也怒了，憑什麼他可以不愛我還對我做出這些事情？憑什麼他就可以把我當成寵物肆意羞辱？！
“江言霆！你放手！”我開始掙扎，但從一開始到現在我都知道我根本沒有力氣掙脫江言霆的鉗制，直到一聲清脆的耳光聲響起。
這一耳光像是徹底激怒了江言霆，他眯起眼睛看着我，隨後就是布料的撕拉聲。
到後來我連嗓子都啞了，江言霆也沒有停下來，他在我的身上咬了一口又一口，剛好了沒多久的肩膀又被他印下一個帶血的齒痕。
“我說過了，我不會放手，你也別想。”
……
我坐在後座，渾身上下都用不上力氣，看着又熟悉起來的街道，我啞着嗓子開了口，“讓我下車。”
江言霆沒聽，我又重複了一句，“江言霆，讓我下車。”
“剛纔的教訓沒給夠？”江言霆的聲音依舊陰沉沉的，含盡了狂風驟雨。
“如果你堅持把我帶回去，明天就替我收屍。”這是我第一次用自己的生命來威脅江言霆，我甚至能感覺到江言霆的臉色變了。
但他還是把我放下來了，我走的更慢了，每走一步就是鑽心的疼，到後面額頭上都冒着冷汗，甚至就連漆黑的手機屏都能映出我臉色蒼白。
再回頭的時候江言霆的車已經不見了，我鬆了口氣，坐在花壇邊上哭的不成樣子，甚至不管會不會有人經過了。
“孟湘？”熟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又是他，每一次我最不堪的樣子從能被江縝撞上，“怎麼了？”
我沉默了一會兒，還是把這件事告訴他了，我找不到人可以再傾訴，只能把所有的委屈說給他聽。
江縝臉上的表情一點一點凝固，到最後變得格外陰沉，他遞給我一張紙巾，然後拿出手機。
電話那頭是江言霆冷冰冰的聲音，江縝的語氣卻更冷。
“江言霆，你就是個畜生！”我沒想到江縝的情緒會這麼激烈，甚至當着我的面打電話給江言霆，“你知道現在幾月嗎？你就這麼把她丟在外面？！”
他越罵越起勁，到最後變成冷嘲熱諷，說的話沒有一句不難聽，就連我都聽傻了。
在我印象裏一直都很理智的人罵起人來也一點都不含糊，甚至比起我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我自詡自己在夜色聽到的話已經夠多了，但沒想到江縝還能說出更多。
直到江縝掛了電話，我心裏那點難過早就化成敬佩了，“江大醫生考不考慮轉個行？”
江縝苦笑着接過我手裏的行李箱，又拍了拍我的頭，“轉什麼行？就是當醫生碰到的人多了，有些病人家屬就是會在醫院裏破口大罵，聽多了就會了。”
我挑起眉，這麼說哪天我還要專門去醫院聽聽人家怎麼吵架的？
等到氣氛稍微輕鬆一點，江縝不出我所料又開始提江言霆，“你搬出來之後呢？不還是在他公司上班嗎？要是他業內封殺你，你又怎麼辦？”
我挑起眉看向江縝，“江大醫生願意開個短期速成班嗎？我跟着你學點知識，當你助理也不是不可以，工資要求也不高。”
江縝笑了，但我懷疑如果不是他在開車，恐怕會給我一榔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