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知道但凡是自己有一點好感的東西，一定要千方百計的留在身邊，不擇手段，不計後果。
如果喜歡孟歡就不要來招惹我。
“行了，我累了，你們都走吧。”我現在誰也不想管，誰的聲音也不想聽，我只想安安靜靜的自己一個人待一會兒，好藉此消化我突如其來的失明。
我真的受不了了。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爲什麼一個好好的人在你身邊待了幾年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在這裏面你是罪魁禍首。”江縝轉身離開了，可江言霆卻一直站在原地，我能感覺到他想上來跟我說兩句話，可我現在根本就不想搭理他。
我把自己埋進被子裏，像鴕鳥一樣，渾身上下都在顫抖，不停的縮瑟着，試圖從狹小的空間裏找回一點安全感，可是沒有，被子裏的黑暗讓我即便是睜着眼睛也像是真的失明瞭。
我聽到了江言霆的手機鈴聲，助理的聲音很大，或者說可能是我現在沒有了視覺，聽力反而好了很多，電話那頭是助理喋喋不休的報備聲，聽到的不多，應該是公司出了事。
直到傳來病房門關上的聲音，我緩緩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終於忍不住哭出了聲。
……
江縝再回來的時候我呆愣愣坐在牀上，他輕聲說着話，可我卻沒有認真聽，只是看着窗外，原本能看見的燈火闌珊到現在卻變成模糊不清的光點。
“今天檢查的時候我還有一件事沒有告訴你。”江縝輕輕攥住了我的手腕，我這纔回過神，示意他接着說。
“你的胃部的癌細胞又開始擴張，猜測是上一次治療沒有清乾淨，已經擴散開了，加上上一次用藥，這一次你恐怕不能通過單純的吃藥來治療了。”
江縝的語氣很沉重，我啊了一聲，說實話這個情況在我的意料之外，但卻又在情理之中，我知道自己身體的情況一天比一天差，但卻沒也想過會這麼糟糕。
“我知道了。”我勉強扯了扯嘴角，也不知道是在安慰江鎮還是在安慰我自己，我聽見自己笑了一聲又開了口，“或許還會更糟呢。”
但是這一次江縝沒有再說話，病房裏靜悄悄的，他忽然伸手打開了病房的燈，“你的眼睛我會想辦法的。”
我搖搖頭，輕輕笑了一聲，“有沒有辦法已經不重要了，反正我都是要死了，不是嗎？”
江縝沒有回答我，但我能感覺到他現在恐怕很不滿。
我深吸一口氣，忽然覺得有些好笑，一時間甚至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腦子一抽忽然想起了下午江言霆打的電話，在那一瞬間閃過無數種可能。
“江言霆公司出事了，你知道嗎？”
出乎意料的是江縝像是並沒有瞞着我的打算，“我知道，是我動的手，可能你會覺得這種手段很髒，但是現在競爭就是這樣，更何況是江言霆。”
像是看出了我的猜想，我聽見江縝長嘆一口氣，如果我知道接下來我會聽到什麼不得了的東西，現在恐怕就會讓江縝閉嘴。
“我跟江言霆其實是同父異母，”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在聽到同父異母四個字的時候，我明顯感覺到江縝的咬牙切齒，“我媽嫁到江家來的時候，我爸在外面養的小三已經有了個孩子。”
我沉默了，只覺得喉嚨有些乾澀，“既然是這樣，爲什麼你爸不娶她？”
“我媽是個很保守的人，一定要結了婚之後才願意同牀共枕，他們還在談戀愛的時候，我爸就已經出軌了，你猜的不錯，那個女人就是江言霆的媽。”
我摸索着站起身，試圖讓江縝不要再說了，但是一個人的怒火一旦被挑起來是沒有辦法輕易放下的，我看着牀邊的黑影向後挪了一步。
“如果只是這樣的就算了，可是我媽也是他們母子間接害死的。”我已經能聽到江縝攥進拳頭時骨頭咔咔作響的聲音了。
“江縝，別說了。”我一時間有些惶恐，明明這個話題是自己挑起來的，可我卻不知道該怎麼讓江縝停下來。
“孟湘，這件事本來不應該把你攪和進來的，所以我一直沒想告訴你，但我也不打算瞞着你。”我輕輕嘆了口氣點點頭，卻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
我沒有想到他們之間的恩怨會這麼深，從上一代人到這一代人，真要說起來江縝也沒有錯。
他只不過是想幫母親報仇。
“我不會干涉你，抱歉，今天晚上問了這個問題……”這讓我有一種無意之中窺探到他人心底最深處的傷疤的感覺，算不上好，甚至可以稱得上是糟糕透頂。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我寧可五分鐘前沒有問出這麼弱智的問題。
“沒關係，你先好好休息吧，我明天再來看你。”江縝說着轉身離去，我坐在牀邊咬了咬脣角，知道自己無意之中戳痛了江縝的心。
一個人需要多大的勇氣，才能把藏在自己心底最深處的傷疤揭出來給別人看？在告訴別人自己這份痛楚的同時承受傷疤揭開鮮血淋漓的疼痛。
我不知道江縝這些年是怎麼過的，深深的自責感幾乎要將我吞沒。
第二天江縝再來的時候，我想跟他解釋昨天晚上不是故意的，但他卻只是裝傻充愣，兩句話就把昨天晚上的事情一筆帶過，就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
“行了，我今天來找你有別的事情，你的癌細胞雖然還在擴散，但之前喫過藥得到了有效的控制，昨天晚上我諮詢了國外的專家，他們說可以通過手術徹底摘除。”
江縝的語氣格外興奮，即使看不見我也能猜到他現在臉上可謂是興高采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