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漸漸的西移。
伸手從涼亭內早已化了冰的水盆中取出一色澤鮮豔的桃子。
吸管深入,緩緩吸上一口飽滿的桃汁。
傍晚的涼風緩緩吹過荒山,帶來絲絲涼爽之感。
涼爽中又帶着絲絲熟悉且久違的硝煙味道。
愜意。
當真愜意。
桃子喫罷。
徐陽緩緩起身,水盆中洗了洗沾滿桃汁的手掌。
擡頭看了一眼天色,心中暗道一聲:“是時候返程了。”
從懷中掏出千里鏡,朝着遠處那十座一丈長的城牆望去。
滿目瘡痍。
被炮火轟炸過後的城牆,十不存一。
地面上到處都是散落的碎磚石。
透過千里鏡的鏡片看向不遠處的士卒。
數個時辰的訓練,衆人臉上非但沒有絲毫疲憊之色。
反而個個面色紅潤。
徐陽嘴角微微露出笑容平靜道:“鳴金,收兵。”
“嗚~”
號角聲響起。
不遠處士卒迅速放下手中黑火器,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徐陽所在的方向集結。
“趙萬石。”徐陽扭頭看了一眼趙萬石平靜道。
“屬下在。”滿臉硝煙的趙萬石快速抱拳回答道。
身爲黑衣衛統領,如何能夠不過過那黑火器之癮?
那滿臉的硝煙便是趙萬石這數個時辰忙碌的最好證明。
“安排士卒連夜將城牆銷燬,莫要留下痕跡。”徐陽平靜道。
趙萬石聞言快速雙手抱拳道:“遵令!”
“火炮與剩餘黑火器全部運往家眷區,着重兵把守,萬萬不可見到絲毫火星。”徐陽再度吩咐道。
“遵令!”趙萬石再度恭聲回答道。
之所以將黑火器以及火炮運送到家眷區,一方面是爲了一個半月後的那場戰爭。
另一方面,則是因爲火炮等黑火器既然已經研發出來了,那麼,後期大量擴產,肯定是要在家眷區完成的。
若是運往泰安城,豈不是多此一舉。
將需要交代的事情交代完畢之後。
徐陽便率千餘士卒身騎戰馬,踏上了歸途。
少了二十輛馬車的牽絆。
歸途倒是平順且快速了許多。
入夜時分。
一行千餘人,在徐陽遞交了令牌之後。
順利的進入了泰安城。
當月兒高高掛起之際。
千餘名士卒,乘着駿馬,在值守士卒滿眼豔羨的目光中。
緩緩踏入了那不算久違的軍營。
......
徐陽小院內。
兩支熊熊燃燒的火把將小院正門映照得宛如白日。
火光下。
身着黑鐵盔甲的嶽婉寧不斷地在正門口來回徘徊。
時不時望向小路盡頭的眼神中,充滿了期待。
可惜。
每次滿含期待的望去。
最終,都將滿含失落的望回。
片刻後。
就在嶽婉寧低着頭默默來回徘徊之際。
小路盡頭處,似出現了點點螢火蟲的星光。
嶽婉寧揉了揉發酸的雙眼,定晴望去。
分明就是一支支行走的火把啊。
“徐大哥回來了。”
嶽婉寧從正門左側取下一支火把,飛快的朝着火光駛來之處奔去。
高高綁起的馬尾,隨着快速奔跑的步伐,而上下晃動着。
漆黑的夜幕中。
熊熊燃燒的火把下。
瞬間浮現一曼妙的女子身影。
高高的馬尾上下襬動,頗有一番韻味在其內。
“徐大哥!”
火光下,當那無比熟悉的身影浮現在眼瞼時,嶽婉寧不由得激動道。
“這麼晚了怎麼還沒休息。”徐陽看了一眼滿含激動的嶽婉寧輕笑道。
“給。”嶽婉寧答非所問的從腰間取下一封書信遞給了徐陽。
這封書信,好似就是她專程等待的根本原因。
又...好似...只是一個藉口?
情竇初開之際的那些事兒,誰又能說的清呢。
伸手接過嶽婉寧遞來的書信,藉助着火把的光芒低頭看去。
見信封表面空白無一字。
徐陽不由得詢問道:“誰送來的。”
嶽婉寧眼神四處張望一下,見徐陽身旁除徐大等親衛外並不外人。
這纔開口緩緩道來:“今日巳時多一些的時候,嬋兒姐姐親自送過來的。”
“嬋兒姐姐本想親手遞給你,可惜那時徐大哥已經出城了。”
“嬋兒姐姐軍中繁忙,便只好託我交給你了。”
聽罷,徐陽看了一眼信封,封口處的封泥仍在。
外表並無絲毫字跡,也不知是耿嬋兒所寫還是耿嬋兒受人所託。
徐陽開口詢問道:“這是嬋兒寫的?”
嶽婉寧微微搖頭放低聲音回答道:“嬋兒姐姐說是大元帥寫的。”
徐陽微微點了點頭,將書信收入懷中。
並未着急打開,書信雖是耿昌親筆所寫,耿嬋兒親手所送。
但,從種種跡象上來看,書信之中所寫之事並不着急。
若是着急,耿嬋兒與嶽婉寧早在第一時間前往奉符縣外尋他了,
踏入小院。
先前那長勢喜人的番薯與土豆早已被全部挖了出來。
且作爲種子培育後悄悄的交給了耿昌。
現如今小院的土地上,只有淺淺的一層綠苗,以及少量的辣椒等農作物。
徐陽邁步走向土地田埂,藉助火把的光芒細細查看了一番。
此時那辣椒,紅紅綠綠的長勢格外的喜人。
有沒有一種可能,用辣椒來收復蜀地?
微微搖頭將腦海中那不切實際的想法甩開。
喫過嶽婉寧悉心準備的晚餐後。
徐陽緩緩邁步走向二樓書房。
點燃燭光。
再度坐回那久違的太師椅上,徐陽心中竟生出了一兩分的感嘆。
從懷中取出書信。
藉助着蠟燭的光芒。
耿昌的字跡清晰可見。
前半文讀完,徐陽臉上微微掛着一絲微笑。
雖然早已通過嶽婉寧等人之口,知道了玻璃工坊與曲阜孔家的合作達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