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身影跌跌撞撞的朝着濟南城所在的方向跑去。
沿途有着無數的村莊,可那人卻直接選擇視而不見。
餓了便隨手抓一把尚未枯黃的樹葉,渴了便直接從附近溪流捧起河水大口吞嚥。
身爲千馬營副都指揮使的白夢章何時如此狼狽過。
不是他不想潛入村莊,喫一頓好的,喝一頓好的。
而是不能。
天知道那些該死的飛虎軍有沒有追過來。
若是大半夜惹出來動靜,暴露了自己。
那便一切都完了。
時間不知過去了多久。
正緩緩行走的白夢章腳步一個不穩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膝蓋、額頭直接冒出了淺紅色的血跡。
嘴巴里更是塞滿了泥土。
“呸。”
白夢章艱難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將口中的泥土吐了出來。
恰恰是這一吐,直接讓白夢章嘴裏充滿了血腥的味道。
“飛虎軍!徐陽!我白夢章此生與你勢不兩立!哈哈哈哈!”
滿嘴鮮血的白夢章不知受了什麼刺激,言語間幾近瘋癲。
短暫的休息一兩刻鐘後。
白夢章口中喃喃兩句繼續朝着濟南城的方向走去。
當白夢章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黑暗中後。
原本停留歇息的地方忽然出現兩道黑色身影。
其中一人手持匕首挑了挑地上殘留的痕跡。
從其內挑出兩顆牙齒,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隨即與身旁之人對視一眼,再度追了上去。
此地距離濟南城已然只有二十多里路。
看這情形,天亮之前那白夢章是完全能夠跑到濟南城的。
......
走在朦朧夜色中的白夢章此時已然筋疲力盡。
唯一支撐着他走下去的便只有求生的信念,以及復仇的怒火。
漸漸的,天色微亮。
白夢章行到一條大路上不由得微微鬆了一口氣。
“跑了這麼遠,我就不信你們還能追過來。”
白夢章大口喘着粗氣,邊喘息邊喃喃自語道。
片刻後。
短暫休息過後,白夢章再度緩緩起身,行走在通往濟南城的大路上。
許是體力不支,許是另有其他心思。
一路上白夢章頻頻四顧。
不一會的功夫,一個車隊緩緩出現在道路盡頭。
“哎!!!”
“這邊!!!這邊!!!!”
“我是千馬營副都指揮使白夢章!!!”
在看到車隊最前方打的旗號的一瞬間,白夢章瞬間精神了起來。
劉氏商行,相當於濟南城的皇商。
自泰安城繳文公告天下的那一刻,整個濟南城唯一能夠自由出入城池行商的便只有劉氏商行了。
此條行政方針剛剛施行的那一段時間裏,濟南城可謂是怨聲載道。
一些外地行商的商賈聯合本地其他商行不止一次的向齊王府施壓。
畢竟,受新方陣影響最大的還是那些行商的商賈。
後來劉天勝擺出來一副禮賢下士的姿態召見了那些商賈。
商談中,數次以戰爭即將來臨爲藉口駁回了那些商賈的請求。
在殺了十幾個鬧事之人後,劉天勝做出了改變。
那便是其他商賈只要依附於劉氏商行,每次行商,必須有劉氏商行之人隨行纔可通商。
殺一批,拉攏一批,最後強勢入股。
三連招下來,劉天勝着實賺了個盆滿鉢滿。
但也因此,爲之後的濟南城埋下了禍根。
車隊緩緩前行,不一會便來到白夢章的面前。
這時,自車隊中走下來一位身着管家衣衫的中年男子。
“白副都指揮使?”
中年男子不可置信的看向白夢章。
若不是那聲音略有些耳熟,中年男子早就讓人將白夢章架出去了。
“是我,劉管家是我!我.....我.....”
白夢章見到熟人後,一時間竟激動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急忙撥開覆蓋住面頰的亂髮,指着自己的臉一直我我我。
“我.....我......我.....我白夢章啊!”
好不容易,白夢章終於說出來一句完整的話語。
“哎呀呀,白副都指揮使,您這怎麼了,怎麼弄的這般狼狽?”
劉管家好不容易纔辨認出白夢章的身份,急忙上前噓寒問暖。
“快!快帶我回城,我有要事要尋王爺!!”
“快啊!”
白夢章來不及寒暄,說真便要拉着劉管家的手走向馬車。
“到底出什麼事了?”
察覺到情況不對的劉管家絲毫不敢耽誤,主動拉起白夢章的手走向馬車。
濟南城六營兵馬夜襲飛虎軍營地一事,爲了保密,並非所有人都知道內情。
更何況一個齊王府的管家。
“快!回城!”臨上馬車之前,劉管家仍不忘吩咐車隊原地折返。
剛剛坐上馬車,白夢章便不由得放鬆了起來。
“劉管家,可有水和喫食。”
白夢章斜靠在車廂內,擡頭望向劉管家。
這一路行來,喫的那點樹葉根本就無法補充體力。
若非求生的念頭支撐着,白夢章早就倒在路上了。
“有有有。”
劉管家急忙點頭,快速走出了車廂。
莫要看白夢章此刻無比的狼狽,但依舊是他劉管家得罪不起的人物。
他這個管家說好聽點叫管家,說難聽點就是一家僕。
畢竟,誰讓齊王府單單是他這樣的管家便有數十個。
自劉氏商行擴大規模後,齊王府的管家更是多達上百個。
不一會的功夫。
劉管家便拿着一些精美的糕點與茶水走進了車廂。
“白副都指揮使的,行商途中條件簡陋,還請莫怪。”
劉管家將喫食放在車廂內的小木桌上謙虛道。
白夢章看都未看劉管家一眼,便飛快的抓起小木桌上精美的糕點狼吞虎嚥起來。
如果這都叫條件簡陋,那麼他在路上喫的又叫什麼?
沒一會的功夫,滿滿一盤糕點以及滿滿一壺茶水全都進了白夢章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