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宗道臉色最是慘白,他們李家的在朝廷未來的支柱竟然現在生死不明。
他此刻恨不得將王恩生給生吞活剝了。
“幾位侯爺,你們都是領軍大將,現在該怎麼辦?”
謝吳峯的侍衛統領陸中梁帶着一衆侍衛緊緊跟在六位卿侯身旁。
如果謝吳峯真的不幸死在渤海城,他們這些侍衛都將爲此殉葬,至少還可以保全家人性命。
“還能怎麼辦?只有先拿下渤海城,如果....”
廬陽侯封景然擠出幾滴傷感的眼淚,悲憤道,“至少還能爲三殿下報仇。”
“如果殿下還在城中?沒有死呢?”
王恩生始終記得謝吳峯的囑咐,不能輕易暴露他的身份,如果大家是揚言爲謝吳峯報仇,那城中的有可能會拿謝吳峯作爲籌碼來要挾乾國。
“這樣也對,既然我們此次南下的目標就是攻伐燕國,拿下渤海郡。那還是依舊不變,三殿下呢?對外就說身體有恙,在中軍大營修養。反正這個也是三殿下此前對我們的說法嘛。”
封景然擦拭掉眼角好不容易擠出來的淚花,毫不猶豫的吩咐道。
其他幾位卿侯也沒有反對,身邊的傳令官隨即向三軍傳達卿侯們的將令。
而一旁的陸中梁等一干侍衛則雙目充血的盯着遠處高大的渤海城。
“咚咚咚!”
一陣鼓響,乾國大軍開始動了,上萬名騎兵從左右兩翼向渤海城方向移動,但身前卻驅趕着上萬名燕國百姓,只要有人敢逃跑,他們就直接當場射殺。
衣衫破爛的燕國百姓抱着石塊,擡着裝滿石塊泥土的竹簍向護城河衝來。
而城頭上的燕國守軍手中的弓弩拉滿,但不知該如何是好。
“放?還是不放?”
所有的燕國士兵都將目光看向中間的盧九皋等幾位老將軍。
“現在該怎麼辦?”
守備將軍劉書鴻看着不斷衝向護城河的燕國百姓,焦急的問道。
“還能怎麼辦?渤海城不能有失。”
盧九皋雖然心中不忍,但還是毫不猶豫的下令道。
城頭上的燕軍也是面帶悲憤,箭弩在手中晃動,不知到底該射向何方。
城下百姓不斷傳來哀嚎聲,有反抗的百姓直接被當場射殺,其餘人也只能邁着沉重的腳步繼續向前。
“放箭!還猶豫什麼?!”
劉書鴻甩了甩手中的馬鞭,直接拍打在幾名守城士兵的後背上,厲聲責問道。
城頭上一陣箭雨過後,護城河邊遍地屍體,都是燕國百姓的屍體,而那些屍體上的箭矢全是燕國箭矢。
一批又一批的燕國百姓倒在護城河邊,只有少數人倖免於難跳進了護城河,但被湍急的河水帶向下遊。
不斷倒地的燕國百姓,城頭上的燕國將領悲憤,而城下的幾位乾國卿侯則有些皺眉。
“再去抓些燕國百姓來!”
封景然端坐在駿馬送,擡頭眺望渤海城下,一臉不悅。
轉頭陰狠的朝身後的親衛下令道,“你們親自去,讓他們看看我廬陽軍的厲害,我要渤海城方圓百里不留半個活口。”
一位身形矯健的中年將領抱拳道,“侯爺放心,我們一定辦好,絕不讓您失望。”
因此,乾國廬陽州也是諸多州府中戾氣最重的地方,廬陽軍也是生性殘暴。
中年將領揚鞭而去,身後跟隨十多名廬陽侯的親衛扈從。
隨後,乾國右軍有數千鐵騎徑直繞過渤海城向南而去。
“快看!乾賊這是要做什麼?”
城頭上注意到一股乾國鐵騎分兵,有一名燕國將領疾呼道。
“向南方各個城池傳令,所有百姓即可遷入城中,不能給乾賊半點可乘之機。”
盧九皋雖然年老體衰,但雙目依舊銳利,乾軍剛剛有異動,他就察覺都其中的意圖。
“還是盧老將軍想得周到,即可飛鷹傳令。”
盧九皋身邊的一位中年將領重重拍了一下城磚,狠狠地盯着乾國軍陣的方向,陰惻惻道。
“真沒想到,乾國人真的敢攻打渤海城。恐怕侯爺也不曾預料到吧?”
站在前排的幾位老將軍沒有迴應,但大家的目光都似有似無的看向向一旁的侯府管家柳謙。
柳謙清咳一聲,望着不斷射向燕國百姓的箭矢,心中也難免有些傷感。
不過還是很清楚方忠遠的用意,一名開京派來的將領,心中的那些小算盤,自然瞞不過他。
“方將軍身負糧秣重任,還是不要輕易涉險。城北防務侯爺自有安排,再者盧將軍和其他幾位將軍也都在這裏,自然可以應付乾軍。”
柳謙語氣平和,但話裏話外都是在告誡方忠遠,這裏是渤海城,是定國侯的渤海城,輪不到一個外來的將領再次放肆。
方忠遠冷哼一聲,不忿道,“我雖然只是一個糧秣小官,但也是燕國將領,豈能看着我燕國百姓慘死城下?”
“好了...兩位都不要爭執了,城北的軍務還是讓盧將軍作主。”
盧九皋身邊的一名頭髮花白的老將軍及時制止兩人的爭執,側頭看向柳謙,詢問道,“柳老弟,關於乾國大軍擄掠我渤海郡百姓一事,還是得侯爺拿出個辦法。”
“這是自然,侯爺自有定策,諸位將軍當務之急就是守好渤海城。”
柳謙向着那名老將軍微微躬身,溫聲回道。
身爲定國侯麾下的老將軍,在衆人心中都有着極重的地位,大家自然不能怠慢。
柳謙微微側了下頭,向四周打量了一番,並沒有發現趙瑾瑤的身形,心中還在思忖這個大小姐現在又去哪裏。
....
定國侯府,後花園,衆人議論的定國侯正躺在軟塌上,手裏的釣魚竿和湖泊齊平,一切都是如此平靜。
一旁,還有兩名侍衛拿着蒲扇擋着夕陽照射來的奪目陽光。
陰影下的定國侯慵懶的伸了一個懶腰,輕輕拍了拍身上的深紫色錦袍,對着被微風吹到眼前的兩縷白髮有些傷春悲秋。
“唉,一把年紀了,還不讓我這個老人好好過幾年安生日子。”
“侯爺,你還這麼年輕,怎麼會老呢?”
一旁一個六十多歲的老翁,氣色紅潤,嬰兒般的右手輕輕晃動了一下魚竿,一條錦鯉就被釣出了湖面,半空中翻滾出好幾朵浪花。
定國侯一臉嫌棄的瞅了一眼身邊的老翁,抱怨道,“乾國人都打過來了,你竟然拉着我來釣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