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趙瑾瑤在定國候府瞭解到的常識,押送重要貨物必然會選擇僻靜的客棧落腳。
而她們跟蹤的這羣乾國甲士竟然選擇了城南最繁華的客棧。
“小姐,他們不就是一羣押送貨物的乾國兵士嗎?有什麼不簡單呢?”
一身男裝打扮的李碧蘭駕着馬車,扭過頭低聲詢問道。
進入雪龍城之後,她們就拿出了十幾兩碎銀子交給車伕,讓他離開。
得了一大筆銀子,車伕自然欣喜異常,揣着銀子就離開了。
一個尋常的車伕,自然不是城中甲士盤查的對象。很快,就消失在人羣中。
近期,南部三州都在招募江湖武者,一部分人應召南下燕國,另一部分人則被派往荒北城。
監國吳王的“山河林事”已經頒佈,這些武者都是要前往山河林採摘各類珍草和尋覓天材地寶。
一時間,擁有自身尋覓經驗的武者成爲衆人眼中的至寶。
“我也不知道,總之就是覺得他們可疑。”
趙瑾瑤美眸微微眯起,眼中流光一轉。一股強大的氣息隨着她的目光朝着前方的官道涌去。
馬車中的青衫文士感覺的更加濃烈的危機感,急忙再次重重敲擊了一下車壁。
“大人,怎麼了?”馮校尉聽到急促的敲擊聲,急忙快步上前,恭敬的詢問道。
“加速前行,這裏雖然已經進入雪龍宗的勢力範圍,但我還是感覺有一種不安。”青衫文士此刻有些後悔,沒有讓張整多派一些甲士隨行。
沒有想到,乾國境內,還是在雪北州,竟然有江湖武者在吳王監國的時候,對他們南州的車隊下手。
看了一眼官道上還結着的冰層和薄薄的積雪,馮校尉艱難的嚥下一口口水,回答道,“大人放心。我這就命他們快速趕路。”
雖然是雪地溼滑,但他們這隊人馬還是用了雪龍城最好的馬匹和車輛。
幾名甲士上前直接驅散了前面的商隊,看到是身穿甲冑的兵士,這羣商隊雖然有護衛,但也只能忍氣吞聲將車輛趕到官道兩側。
望着十多輛馬車快速朝着南邊的山谷方向飛馳而去,已經全然不顧道路溼滑,甚至有翻車的危險。
顛簸的馬車中,青衫文士靠在香爐旁,靜靜注視着一旁的錦盒。雖然不知其中是什麼東西,但能夠讓自己好友用生命來囑託的物件,自然有着極爲重要的分量。
“大人,你沒事吧?”坐在馬背上的馮校尉看着顛簸的馬車,心中有些擔憂,若是將這位貴人顛出問題,他們這一隊人可承受不住侯府的怒火。
“無事。”
車隊已經是最快的速度在行進,但青衫文士始終感覺到有一雙冷眸在盯着自己。
十餘里外,積雪已經消融。
李碧蘭駕着馬車緩緩跟着後方,着實不解自家小姐爲何要一直跟着前面的車隊,直接上去攔住不就可以清楚明白的問一問。
兩日後,這一對人馬安全抵達柏言城,衆人都鬆了一口氣,來到柏言侯府前,青衫文士整了整衣袍,抱着那個錦盒一同走下馬車。
擔心了兩日,始終被一種奇異的感覺所籠罩,幸好沒有發生任何意外。
來到侯府,是一名中年男子接待了一行人。
中年男子十分精明,眼光犀利。雖然青衫文士穿戴十分樸素,但一眼就認出對方並非尋常的權貴子弟。
府門外,鐵甲森森,一派肅殺之氣。
青衫文士稍稍躬身,點頭還禮道,“見過大人。小生雪北侯府王馳。”
“原來是王大人,裏面請。”中年男子併爲自報姓名,而是示意身後的扈從上前去接王馳手中的長方形錦盒。
“這是何意?”王馳目光一凝,雙眼微眯,似有一道寒光驟然射出。將迎上來的兩名扈從逼退。
中年男子尷尬一笑,“王大人誤會了,我是見如此巨大的一個錦盒,是想讓扈從們幫您先...”
“不用。”
兩人一前一後,步入柏言侯府。
一場尷尬的迎接就此結束,穿過亭臺樓榭,來到一處幽靜的偏廳。
中年男子命侍女奉上茶水和點心,就徑直離開,只留下了王馳一人和幾名侍候在廊下的侍女。
走廊盡頭,中年男子一臉失落,低聲嘆氣道,“夫人,我們也沒有辦法。實在是看得太嚴了。我們的人沒有辦法下手。”
廊下陰影處,一身華麗衣袍的年輕夫人,雙眸冰冷,目光停留在遠處的偏廳方向。
婦人正是柏言侯府的大夫人,原本秀美的臉龐上附上了一層寒霜。
京都那邊來消息,一定要讓她想盡辦法弄到錦盒,這個錦盒事關上千人的生死。
決不能落到柏言侯手中,但現在這個錦盒已經進入府中。就在侯府的偏廳,幸好柏言侯率兵南下。
當柏言侯這個大夫人出面,一旦錦盒出現紕漏,侯爺定然會怪罪她。
現如今,柏言侯已經徹底站在吳王這一邊,無需再看京都她孃家的臉色行事。
若又讓自己親自出手,府中還有其他人的眼線,大夫人更多的還是會關注二夫人。
誅郎出身的密探,雖然柏言侯平日寵愛有加,但自從乾皇駕崩以後,二夫人在府中的地位一日不如一日。
雖然還保持着面上的風光,但府中耳目靈光的人從侯爺身邊人處已經得知,柏言侯已經沒有往日那般寵愛二夫人。
大夫人停留片刻,目光逐漸變的溫和,語氣也十分輕柔,“行吧,既然暫時還無法查探清楚錦盒中到底是什麼東西,就先緩一緩。”
“夫人英明,這錦盒已經進入我們侯府,還擔心它會飛了不成?”
伯言侯大夫人沒有理會中年男子的溜鬚拍馬,徑直走向後院方向。“侯爺的命令還沒有更改,府中對外的事宜還是由二夫人做主。”
這也是爲何大夫人不願親自出面,而是派出一名管家前去迎接。一旦成功只需事後解決掉即可,可惜並沒有接觸到那個錦盒。
偏廳中,王弛眼角餘光始終沒有離開過那長方型的錦盒。
他也想打開,但心中不知從何處生出一抹驚色,最終卻始終沒有打開。
只是感受到一股冰冷的寒意從錦盒之中透出,讓人心中不斷產生驚懼之情。
連續喝下了兩倍茶水,王弛鼻尖輕輕一動,聞到一股淡淡的花香味。隨後,就聽到廊下的侍女恭敬的聲音,“參見二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