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修寒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這是什麼意思？”
“其實，事情我只知道一點點。在高古商隊進入大寧的那一刻，我的人就一直在監視他們了，但是你後面說的那些事情，我還真不清楚，特別是你說的跟嚴永良……嗯……”
“啊啊啊，我們什麼都沒有。”陸璃悠連忙捂住他的嘴巴。
莫修寒彎了眉眼，扯下她的手，“我知道。”
“你要是真敢有什麼，我就……”他看着縮着脖子的陸璃悠，笑了一下，“反正你也不敢有什麼。我是相信你的，但是北風他……”
未盡之言，已然明瞭。
她突然出現接近莫修寒，護主心切的北風自然是不會立刻相信她，儘管莫修寒對她放心，但北風還是揹着莫修寒去偷偷跟蹤調查了她。
陸璃悠接道：“我明白，他也是爲了你好，若我是他，也不會放心你身邊突然出現一個跟你如此親近之人。”
她看向北風，他確實心思縝密，對莫修寒忠心耿耿，只可惜最後也沒有善終，若有可能，她也想將他救下。
始終低伏着身子的北風聽見她的話，立馬沉聲道：“陸姑娘，這次是屬下的錯，主子認定的人，屬下不該有二心，屬下甘願受罰。”
陸璃悠忙道：“罰你做什麼，你也是爲了莫，他着想。”
北風沉默不語，沒有動作。
陸璃悠看看他，又看看莫修寒，明白北風雖然相信了她，但對她的信任並沒有多深，完全是看在莫修寒的面子上纔對她信服。
“來。”莫修寒欠了欠身子，抱住她的身子將她從腿上抱下來，“剛纔阿璃說的話你可聽清了？”
北風回答：“聽清了。”
“嗯，那就去辦吧，派一百暗衛去支援嚴永良。等事情結束後，該怎麼罰怎麼罰。”他將陸璃悠給他的地圖遞給北風。
北風雙手接過，“是。”又向陸璃悠點了下頭，這才消失在原地。
陸璃悠不解，“嚴少卿要的是親兵啊？”
莫修寒露出一個笑，“小笨蛋，寒王府的親兵怎麼能輕易借出呢，禁軍惹人注目，寒王府的親兵難道就不招搖了嗎？”
陸璃悠想了想，確實是這麼個道理，“還真是，要真算起來，禁軍每日在場中巡邏，倒還算常見，而寒王府的親兵卻不常出府，若被百姓看到，恐怕會以爲發生了什麼大事。”
“所以啊，”莫修寒捏了捏她的鼻子，“暗中行動方便一些。而且，親兵嘛，本身就是比較惹眼，進行這種任務還真不太合適。”
“嗯。”
莫修寒從筆架上取出一支毛筆，正要蘸墨，看了看乾涸的硯臺，喊道：“萬齊——”
“我來吧。”陸璃悠拿起墨條，向硯臺裏倒了點水，開始磨墨。
莫修寒領受了，拿起筆，在宣紙上寫着什麼，漂亮的小楷隨着他手上的動作傾瀉而出，“我還真不知道皇兄竟將此事交給了堯光，他現在的情況已經無法及時下達指令了，但皇兄封鎖了消息，恐怕嚴永良現在還不知道此事。若無意外，皇兄應該會將此事直接交給衛尉寺卿陳威處理，但此人功利心太重，處理事情過於畏縮，不太合適。所以，我現在跟嚴永良寫封信，讓他和路遠之做好打算，我會按照他的要求借於他們一百人在暗中協助，同時，我將入宮一趟，勸諫皇兄將此事交給路遠之處理，他一心爲民，做事更靠譜些。”
“莫莫，我應該早點告訴你的。”
谷</span>莫修寒擡眼看了她一眼，“現在知道了。”
“嗯嗯，我錯了。”
莫修寒又將目光落到紙上，“下次有什麼事直接告訴我，難道在你心裏，我還沒有嚴永良更值得信賴嗎？”
“不是……”
“好了，暗衛那邊我早就讓他們不要再監視你了，你想做什麼就去做吧，不必畏縮，我聽說前幾日你在西區看正在售賣的空酒樓，是想再開一家店嗎？”
“嗯……”陸璃悠點頭，“你不是沒有監視我嘛，那你怎麼知道的……”
“這事用不了那麼複雜，你去看的那個店的幕後老闆想討好我，主動來跟我說如果你想要，可以低價賣給你。”
“他，他當時跟我可不是這麼說的。”
莫修寒笑笑，“估計當時沒認出來你吧，後來不知從哪聽了消息，不想放棄這麼一個接近我的機會，就找來了。”
“哦……那你怎麼說的？”
“讓他哪涼快哪待着。”
“……”
莫修寒在結尾瀟灑地寫下一個“寒”字，這字體完全不是小楷，倒有些像是行書。
“好了。”他快速瀏覽了一遍信，將它摺疊塞入信封，喊道：“萬齊——”
很快，萬齊推門而入，莫修寒將信交給他，“派人送到永安侯府嚴永良手中，務必讓他親手拿到。不，還是你親自去吧。”
“是。”萬齊接過信，向陸璃悠擠眉弄眼了一下，滿臉寫着“牛啊這就讓主子消氣了”，這才趕緊退了出去。
他退出後沒多久，就有兩個丫鬟進入屋子開始默默收拾地上的一片狼藉。
莫修寒起身整理衣袖，“阿璃，我現在要入宮一趟，除了跟皇兄商量那件事之外，我還要再去看看堯光，晚上可能會晚點回來，不用等我了。”
“我沒說要等你啊……”他怎麼說的那麼自然，就好像是一個丈夫在跟妻子報備行程。
莫修寒打量着身上還有沒有折皺，“在商隊走之前，你先住在寒王府吧，外面不安全。”
“誒，我還沒同意呢。”
“哎……”莫修寒長長嘆了一口氣，一臉無奈地看着她。
“怎，怎麼了……”
莫修寒長臂一撈，將她抱入懷中，“阿璃總是心口不一，我都習慣了。”他親了下她的側臉，聲音突然柔和，“留在這吧，堯光的事讓我心中有些不安，高古也不知何時會發難，你在外，我不放心。”
他的聲音輕柔，說出的話也有幾分求她的意味，再聯想到他剛剛的脆弱樣子，陸璃悠沒法不答應，“嗯，好。”
莫修寒扳過她的下巴，蜻蜓點水般親了一下她的脣，不懷好意地盯着她，“等我回來，我們再好好說說姓嚴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