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修寒打斷他的話,“本王知道了,本王會盡量保護你的財產,但人命更重要,若有需要,本王會考慮犧牲你的產業,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掌櫃急道:“這不行啊,這麼多貨,要是全燒了,我這染坊就開不下去了,這不是要我的命嗎?不成,寒王殿下,您一定要將這染坊保下來啊……”
說到此,他甚至伸手去抓莫修寒的胳膊,被眼疾手快的北風一把抓着後領拖走。
莫修寒不再理他,他能說的都說了,不想跟他再講什麼道理或是安慰他的話,剛纔那番話已經是他最仁至義盡的說辭了。
掌櫃見他不爲所動,竟然有往院裏衝的傾向,北風連忙將他拖得遠遠的。
突然,街口遠處傳來一聲大喊,“寒王殿下!寒王殿下!讓我過去!”
莫修寒心頭一顫,扭頭向後看去,只見陸璃悠正飛快地向他這邊跑來,手裏還拿着一把劍,身後跟着萬齊、阿左阿右、幾個想攔她卻攔不住的暗衛和禁軍,其中一禁軍腰間只剩下劍鞘。
莫修寒瞪了北風一眼,“廢物!”
北風不敢說話。
陸璃悠快速跑到莫修寒身前,拽着他的衣服喘着粗氣,“受傷了嗎?”
莫修寒怒斥道:“沒有,你來這幹什麼,這裏這麼危險,你……”
“東邊,”陸璃悠及時打斷了他的話,指着染坊,“好像在東邊,有間屋子裏全是紅布,炸藥在那。”
“你……”莫修寒疑惑又震驚地看着她。
“全是紅布……”一旁的掌櫃喃喃着,忽然大驚失色,“不行!那不能燒起來!我要去救它們,放開我!”
北風死死按住他的肩膀,讓他不能跑過去送死。
莫修寒見他知道什麼,大聲呵道:“那裏怎麼了?具體位置在哪?快說!”
掌櫃面露絕望,看着莫修寒哽咽道:“我們要交的那批貨就是紅綢。最東側靠牆有個院子,院裏北邊最大的那間倉庫,紅綢都在那兒。”
莫修寒看向北風,“派人去,小心點。”
“是。”北風將掌櫃交給身後跟着的一個暗衛,迅速跑入院中。
莫修寒瞪着陸璃悠,拽着她的胳膊向一旁拖,“你給我過來!”
走到遠離染坊一點的地方,莫修寒鬆開了手,雙目通紅地瞪着她,“本王不是讓你在府中待着,你聽不懂人話!”
“我……”陸璃悠語塞,她從來沒見過這麼兇的莫修寒,也從沒見過莫修寒會罵她,被嚇了一跳的同時,她也升起一股委屈,“我只是怕你出事。”
莫修寒吼道:“我能出什麼事?要你跑來這裏?這有多不安全,快給我回去!”
谷</span>三人低着頭都不敢吱聲。
陸璃悠也急了,“莫修寒你吼什麼啊,是我讓他們帶我來的,你罵我就算了,罵他們幹什麼啊!我們還不是因爲擔心你才急忙趕過來的,你怎麼不識好人心呢!”
莫修寒驚訝地看着她,“我不識好人心?我不識……呵,我告訴你,誰需要你擔心了?別自以爲是了!除了添亂,你在這能做什麼!我說過讓你過來了嗎?你怎麼就不能聽我的話好好在家待着!非要到處亂跑!”
煩躁,煩躁得難以控制。
天知道他在看到她出現在這裏時有多想掐死她,或者把她的手腳給砍斷,把她藏起來,讓她永遠也沒法出現在危險的地方。
“莫修寒,你罵我?”陸璃悠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她一直擔心着他,怕他出一點事,結果就換來一頓罵?
原本她因爲萬齊說的改變而有點感動,猜想自己在莫修寒心中可能還有那麼點地位,結果在莫修寒口中全是她自作多情,全是她自以爲是,他怎麼可能因爲她改變,他那麼自我的一個人,披着羊皮的時間長了,她怎麼就忘了在她第一次見到他時,他就暴露了以自我爲中心的本性。
陸璃悠一把拽住他的衣領,雙目赤紅,“你說得對,我他媽活該在乎你的死活!”說完,猛地推了他一把,轉身向後走去。
她心一疼一疼的,她也不明白爲什麼會這樣,她確實是沒聽他的話,但他怎麼能那麼說她,她覺得她像是被他在心口紮了一刀。
莫修寒看着她落寞的背影,煩躁地不知該如何是好,氣得轉身狠狠往牆上踹了一腳。
在她面前,他一直都藏得很好,他學着像他娘一樣溫柔,按照她說的那樣去對待自己喜歡的姑娘,年少時他對這些有多嗤之以鼻,現在就覺得東施效顰的自己有多傻。他爲什麼非要這麼放縱她,這麼慣着她,用強硬的手段直接將她困在自己的身邊不是一了百了嗎?
可那樣,她還會對自己笑嗎……
笑,她笑起來很好看,以後如果都不笑了……
死了就更不能笑了!
媽的!
莫修寒猛地轉身,死死地盯着陸璃悠的背影,他衝上前,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將她拽了過來,“你鬧夠了沒有!”
她的眼中一片氤氳。
莫修寒怔了怔,話到了嘴邊,全都嚥了下去,連同他的憤怒一起。
他沉默地看着陸璃悠,手上的力道也不知不覺間鬆了下來。
陸璃悠趁機甩開他的手,轉身走了。
從頭到尾,她都沒看他一眼。
莫修寒呆在原地,扭過臉,不去看她,他怕自己忍不住追上去,更怕自己連追上去的勇氣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