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璃悠盯了他半晌,見他一臉認真,忍不住吐槽,“你不是什麼都知道嗎?”
“……”莫修寒道:“我什麼時候說過這話。”
之前是誰一直誇自己算無遺策,啥都知道來着?
陸璃悠也懶得跟他一件件算了,“反正我感覺你什麼都知道。”
莫修寒無奈一笑,“你纔是什麼都知道,李玄會出事,祕藥的具體位置,你倒是都清楚得很。”
他看着陸璃悠的眼神含着笑,又藏着寵,但其中那種看透一切的感覺還是讓陸璃悠有點不舒服。
“你這表情,我真感覺你什麼都知道了。”陸璃悠忍不住搖了搖頭,長嘆了口氣,“哎,我說過會告訴你的,不會食言的。”
莫修寒做出一個洗耳恭聽的表情。
陸璃悠看着他,開始坦白,“我其實……”
“主子!主子!主子不好了!”
陸璃悠、莫修寒:“……”
這熟悉的大嗓門……
門被人從外面推開,陸璃悠不用回頭看,就直接開口:“萬齊,又怎麼了?你活忙完了?外面都收拾乾淨了?”
“還沒,哎呀不是,主子,你聽我說,”萬齊語速飛快,“師姑娘來了。”
陸璃悠反應了一瞬,“師……柳柳?”
“對。”
“她來做什麼?”陸璃悠起身往外走。
萬齊:“我也不知道啊,她直接往嚴姑娘那去了,師大人也到了。”
“他們……”陸璃悠和莫修寒對視一眼,兩人都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味道。
待兩人趕到嚴婉兒所在的房間時,師以安和嚴厲明正在這屋外說着什麼。
見到他們來,兩人向陸璃悠行了個禮。
“怎麼回事?師柳柳來這裏是做什麼?”陸璃悠直接問師以安。
師以安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看了眼嚴厲明。
嚴厲明向她道:“師大人說師姑娘能夠救治舍妹。”
陸璃悠微睜大了眼睛,看向垂着眸子的師以安,她怎麼不知道師柳柳有這能力?
“師大人。”陸璃悠收回目光,從他身旁走過,“隨本王來。”
師以安微微擡眸,餘光掃了一眼站在原地沒有一點離開之意的莫修寒,轉身跟上了陸璃悠。
莫修寒看着他的背影,眸中閃過一絲冷光。
待走到僻靜處,陸璃悠向後看了一眼,壓低聲音道:“師大人別想唬本王,師柳柳她哪裏會什麼醫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師以安快速看了她一眼,掩住詫異。
“殿下。”他輕喚了一聲,卻沒了後文,只垂眸看着地面,交疊的雙手規規矩矩地放在身前,手腕處不經意露出一抹黑紅。
陸璃悠盯了他半晌,“師大人有話直說。”
師以安想了想,緩緩道:“臣記得,嚴姑娘同陸姑娘交好?”
谷夬</span>“是。”陸璃悠不假思索道。
師以安擡眸看向她,“若嚴姑娘遭遇不測,陸姑娘應會痛心。”
陸璃悠看着他,頓了頓,“是。”
師以安深呼吸了一下,看着陸璃悠認真道:“殿下府中有一人體質特殊,能救嚴姑娘性命。”
“臣知道。”師以安目不轉睛地注視着她,“所以,臣才託柳柳幫了這個忙,以解殿下困局。”
陸璃悠難以置信地看着他,“你對她做了什麼?”
師以安面無表情道:“只是一點血,很快就能恢復的。”
“混賬!”
嘭——
師以安被陸璃悠猛推了一把,後背撞到牆上,發出一聲悶響。
陸璃悠的手死死攥着他的衣襟,手臂頂着他的脖子,瞋目切齒,“你怎麼敢動我的人!”
她瘋狂地在師以安的眼中尋找什麼,但那雙曾被她誇讚好看的灰茶色眼眸此刻卻冷冷淡淡,連瞳孔邊緣如山間溝壑的茶棕色細小花紋都顯得如此薄情寡義。
除了在剛被推的那一瞬間,師以安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轉瞬即逝的慌亂,除此之外,他並沒有表現出任何慌張急促。被她制住,直面她的怒火,似乎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於是,陸璃悠就看見近在咫尺的師以安以一種冷漠又正常的語氣,對她道:“殿下不方便做的事,臣替殿下做。”
“你……!”陸璃悠怒火中燒,壓着他脖頸的手臂不自覺加重了力道。
師以安隨即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
他不得不微仰着頭,嘴脣微張,以汲取空氣。
陸璃悠能感受到手臂下,他的喉結在一下下艱難地滑動,“殿下……”
他微微喘息着,“殿下,臣,臣……”
他面露痛苦,眉頭緊皺,整張臉都在逐漸變紅,但他卻費力地睜開雙眼,用那雙灰茶色的眼眸跟她對視,“師以安,絕不會,背叛,於你……”
陸璃悠冷笑道:“不會背叛?就是未經本王允許做出這種事?”
她靠近了師以安,咬牙切齒地瞪着他,“師以安,是誰給你的膽子,竟將手伸到寒王府中!”
又加重了力道。
“呃……”師以安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
“之前你是怎麼說的?”陸璃悠的嘴角露出一抹冷冷的嗤笑,“願意追隨於我?求我放過師家?呵,師以安,是不是你有了新的預言,便有恃無恐了?”
師以安的臉憋得通紅,高高昂起的脖頸脆弱得似乎下一瞬間就會在她手下段成兩截,他已經無法睜開眼去看她了,睫毛亂顫,眼角滲出生理性的淚水,“臣……未曾……”
他說不出話了,貼着牆的手緩緩鬆開。
“師以安,”陸璃悠一字一句道:“本王不需要不聽話的人。”
說罷,她手一鬆,師以安順着牆滑落,如一灘爛泥般跌在地上,他手肘撐地,一手按着喉間劇烈地喘息咳嗽。
陸璃悠俯視着狼狽的他,眸色冷淡。
許久,她緩緩蹲下,注視着已經緩了過來,正輕輕喘息的師以安,“師大人,不要挑戰本王的耐心,寒王府的人,你一個也別想動,若今後,你再未經本王允許,擅自做主,本王不介意讓師家換個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