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謙經了這事,暫時歇了去後院的心思,更別說擡姨娘,扶正室之類的了。

    連着幾日都是下了衙便去了書房處理公務,梅姨娘那邊也只是讓王德去探望過幾次。

    瞧着好像明府又恢復了寧靜,明煙的心底卻是極度不安。

    “派去江南的人還沒有消息傳回?”

    明煙望向素秋問道。

    江南雖然路遠,可都過了十日有餘了,按理說這兩日也該有消息傳回來了。

    素秋也隱隱有些不安:“奴婢讓人催了幾次都還未曾收到消息,可能這兩天會到吧。”

    想了想,到底還是坐不住了,正要去朱顏閣探探吳掌櫃的口風,小桃卻是一陣風的跑了進來。

    “小,小姐,江南那邊來信了。”

    邊說便將手裏的信遞到明煙手中,明煙試着擡了幾次手,終究沒有勇氣接過小桃手裏的信。

    “素秋,你幫我看吧。”

    素秋只得接過小桃的信,粗略看了下來,臉色已是大變。

    “老,老太爺病重,只怕,只怕是熬不了多久了。”

    “轟隆”

    明煙只覺得仿若一道晴天霹靂狠狠地砸了下來。原本就因着堪堪痊癒,臉色不佳,現如今臉上更是一點血色都沒有了。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上次外祖母來沒那麼簡單。

    外祖父對他們姐弟亦是頗多疼愛,不到萬不得已,不可能不同外祖母一道過來。

    還有家主令牌,若非情況危及,外祖又怎會那麼急着交到她手裏。

    那個雖然不常見面,卻將他們姐弟捧在手心裏疼愛的老人,那個遠在千里卻無時無刻爲他們姐弟掛心的老人,生命垂危之際,想的還是讓她不要擔心?

    可是,若不能見外祖最後一面,她又怎麼甘心?

    穩了穩身子,扶着桌子坐了下來,連喝了三盞茶,這才朝着素秋開了口。

    “收拾細軟,準備馬車,明日一早素秋同我一道前往江南。”

    “小桃在府中盯着,有任何異動記得隨時通知我,緊急事宜拿不定主意的,先找吳掌櫃商量。”

    兩位丫鬟齊齊應是。

    想了想,明煙又開口吩咐道。

    “想辦法讓人聯繫上竹生公子,讓他帶着硯哥兒趕去江南吳府。”

    素秋應了一聲,正要出去找人,明煙卻是又將她叫住了。

    “只怕輕易聯繫不上竹生公子,端王爺也許知道如何聯繫他,你同我去端王府拜訪一趟吧。”

    那日在竹安居,很明顯看得出端王同竹生公子關係匪淺,想來他應當知道竹生公子下落。

    主僕二人駕着馬車前往端王府卻是撲了一個空。

    端王府秦管家倒是客客氣氣的朝着明煙拱手作揖:“明大姑娘趕巧了,這會子王爺不在府上。小的也不知王爺何時回來。大姑娘可是有急事?”

    “不若告訴小的,等王爺回來,小的定會轉告王爺。”

    明日必須要離京了,端王府管家貴人多忘事,只怕不一定記得轉告給端王。

    思來想去,明煙還是決定自己去尋。

    “不知道秦管家可知王爺今日去了何處?或是那些地方是王爺常去的?”

    秦管家依舊極有耐心的朝着明煙笑道:“王爺出門向來是不曾告訴我等去向的,不過王爺素來常去左右不過是雲天茶樓,清音樓之類的。”

    “姑娘若實在緊急,可以遣人去看看。”

    明煙感激的朝着秦管家行了一禮,便往雲天茶樓趕去,雲天茶樓也沒見着端王爺的身影。

    難道真的在清音樓?

    想着先前幾次碰到端王爺的時候,似乎旁人也提起過清音樓這三個字。

    明煙心底隱約有幾分不快,又不知這不快從何而來,更是無暇顧及這幾分不快。

    咬了咬牙,朝着素秋吩咐道:“去清音樓。”

    素秋一臉爲難的看向明煙:“小姐,這清音樓雖說大都是清倌兒,可到底是煙花之地。”

    “小姐您親自去,只怕有辱閨譽。不若回去找個小廝去尋尋看?”

    小廝哪裏能見得到端王爺,只怕她去親自去端王爺都不一定相幫。

    這會子哪裏顧得上什麼閨譽不閨譽,掏出一方帕子系在臉上權當面紗,便催促着出發。

    清音樓,從外頭看去倒是雅緻的很,沒有同其他青樓楚館一堆子穿着暴露的鶯鶯燕燕站在外頭招攬的客人。

    門口只站了兩個做小二打扮的人,恭恭敬敬的朝着進出的客人行禮。

    明煙領着素秋正要進去,小二便擡手將主僕二人攔下。

    “二位姑娘走錯地方了罷,這裏是清音樓,不是茶樓酒館。”

    素秋正要說話,明煙將人攔了下來。

    “清音樓是何處?”

    左邊的小二頗有些神氣的答道:“自然是共權貴們尋歡作樂的銷金窟了。”

    明煙望向素秋,素秋會意,從袖袋中掏出兩張銀票遞給明煙。

    “既是銷金窟,那我爲何不能來銷金?”

    邊說邊將銀票塞到小二手中,不管不顧地走了進去。

    留下兩個小二握着手中的銀兩面面相覷。

    讓這兩人進去吧,這清音樓何時有接待過女客的先例了?

    不讓兩人進去霸氣,兩人出手又甚是大方,萬萬沒有將財神爺往外推的道理。

    瞧這兩人打扮,家世也當是不凡的。

    兩人仔細想了想,避免出事,還是先去通知鴇媽媽吧。

    清音樓裏間也佈置的甚是文雅,若不是事先知道這是個什麼地方,單看這裝潢,只怕是會誤會這是文人學子高談闊論,暢所欲言之地。

    到了正堂,清音樓的真面目纔算是顯露了出來。

    臺上清倌兒美目流轉,甚是風流的撫琴唱曲。臺下的公子哥們,沒有了平日裏見客時的溫文爾雅,白日裏便喝得醉醺醺的,衣襟大開,朝着臺上的清倌兒吹哨的吹哨,打趣的打趣。

    真是放浪形骸的緊!

    主僕二人在樓下大堂掃視一圈,並未看到端王爺。兩人對視一眼,便要擡步往樓上廂房走去。

    清音樓的鴇媽媽恰到好處的出現在了兩人面前。

    說是鴇媽媽,瞧着歲數倒也不大,約莫二十上下,一張千嬌百媚的臉配上豔麗的妝容,真是嫵媚的緊,身段更是凹凸有致,當真是眉骨天成。

    明煙想她若是個男子,只怕也得看花了眼。

    鴇媽媽不僅模樣身段上佳,一張口聲音更是直酥到人骨子裏。

    “兩位嬌客不知是來聽曲兒還是來喝酒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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