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房間內的陳設,她顯然已經不在昨夜的房間內了。微微偏頭,意外的看到歐陽璃單手撐着頭,守在她的牀頭假寐。
熟睡中的歐陽璃沒有了昨夜嗜殺的恐怖氣息,也少了幾分平日裏自帶的高貴疏離,倒像是一個人畜無害的嬰兒安靜的沉睡着。精緻的五官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煞是好看。
明煙微微擡起身子,剛想起身下牀,卻不小心扯到了被昨夜那大漢踢到的傷處,疼得她“嘶”的一聲叫出聲來,額角立馬沁出一層薄汗。
歐陽璃瞬間清醒:“怎麼了?”
明煙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不小心扯到傷口了。”
歐陽璃的臉上再次浮現出昨晚那股子狠厲的情緒,好像是在不滿讓那大漢死得太過痛快。
明煙感覺到歐陽璃情緒不對,主動伸出手來握住了他另一隻放在膝上的手。
“我離京之事傳到江南是遲早的事,我想過外祖可能會派人過來接應我,卻沒想到竟有人在路上伏擊。”
“像是不想我進入江南地界一般。”
“只怕我外祖凶多吉少,他們纔想將我擊殺於江南地界之外,以便吞併吳家。
“王爺,我想盡快趕到吳家。”
歐陽璃臉上的狠厲這才漸漸散去,朝着明煙瞭然的點了點頭。
“我去叫素秋進來服侍你洗漱,稍作休整之後便出發。”
素秋紅腫着雙眼走了進來,很明顯是哭過了。
心知素秋這是在擔心她的安危,明煙扯了扯嘴角努力擠出一抹笑安慰着她道:“我這不是好好的麼?”
素秋並不答話,眼圈卻是更紅了。
明煙只得老老實實閉嘴,任由素秋服侍着洗漱。
唉,她家的丫鬟倒是比她這個主子脾氣還大。
待洗漱更衣後,歐陽璃徑直走了進來,將明煙一把抱起便朝着外間走去。
明菸嘴角動了動,倒底還是什麼都沒說。
一路走來,歐陽璃對她的心思昭然若揭,她也並不反感,甚至心底還有些許歡喜。
既是如此,又何必將他的好意拒之門外呢?
更何況,昨夜那大漢的一腳踹的委實有些重,她直到現在心口都是痛的,稍微一動作,更是牽扯得五臟六腑都隱隱作痛,哪還有什麼力氣自己走下去呀?
歐陽璃將人直接抱上了馬車,素秋在馬車裏墊了厚厚一層墊子,生怕馬車的顛簸又扯到明煙的傷口惹得她難受。
可江南的初夏已是極其炎熱,沒過多久,明煙便被熱得汗流浹背,頭暈眼花。
即便是將馬車的簾子全部打了上來,燥熱也沒有緩解分毫。
這大馬路上的又沒地方去尋一些冰塊來降溫,素秋有些病急亂投醫,眼巴巴地跑去問吳三可有什麼立即就能降溫避暑的方子。
這可把吳三難倒了,哪有什麼降溫避暑的方子能立即奏效的?
更何況,一時半會兒,這藥材也湊不齊呀。
與馬車並排,騎馬而行的歐陽璃卻是眸色一沉,直接從馬上飛身上了車轅,掀開簾子進了馬車。
素秋正想跟進去,吳三卻一把拉住了她的袖子:“有王爺在,你便放心吧。”
皺着一張臉擡頭,便見着歐陽璃從外頭走了進來。
明煙微微有些訝異:“王爺怎麼進來了。”
歐陽璃略帶戲謔的望着她:“來給你降溫來了。”
說完便一把將人撈在懷裏,一雙骨節分明的大手將明煙柔弱無骨的雙手整個包裹。
明煙一陣臉熱,正想說些什麼,突然間,歐陽璃身上散發出一股冰冰涼涼的氣息,緩緩匯聚於手上再慢慢流向明煙。
明煙心底那點子羞惱瞬間被好奇所取代,微微擡頭望向歐陽璃:“這是什麼?竟是比冰塊還好使。”
一張嬌俏的小臉猝不及防的湊了過來,兩人之間的距離瞬間拉得更近。
近到歐陽璃能清楚的看清明煙羽扇般的睫毛在眼下鋪開的一層陰影,近到臉上細小的絨毛都清晰可見,近到鼻息相聞,彷彿明煙的鼻尖下一刻就會親吻上他的下巴。
歐陽璃突然就有些心猿意馬,嗓子有些發乾,不自然的將頭偏了過去,讓明煙看不清楚他的神色,只耳朵詭異的泛着紅。
沉默片刻,歐陽璃這才沙啞着嗓子回答明煙:“這是習武之人的內力。”
“內功深厚者,可化內力爲氣護在周身,不受嚴寒酷暑所侵擾。”
不過這般卻也極耗內力,一般習武之人斷不會這般浪費自己的內力。這點,歐陽璃倒是沒有同明煙說明。
“這內力居然這般神情,那若是我現在開始習武能練出這般厲害的內力麼?”
歐陽璃望着明煙真摯的模樣,眼底閃過一絲好笑。
“習武之事,一來講究勤學苦練,二來講究天賦異稟。”
“一般都是自小習武纔能有所大成,你如今練成內力倒是晚了些。”
“不過,若是想練個一招一式傍身倒是可以的。”
說完,歐陽璃又想起了昨夜的偷襲,心底閃過一絲後怕,讓明煙學個一招一式的傍身也未嘗不可。
想了想,又接着說道:“待回了京,我遣一個女教練過來教你。”
明煙盯着歐陽璃的眸子瞬間變得亮晶晶的,連連說了一聲好。顯然是同歐陽璃想到一塊去了。
因着歐陽璃的關係,這馬車內變得不再那麼悶熱,就連明煙原本隱隱作痛的心口,彷彿也在歐陽璃內力的滋養下變得沒有那般疼痛了。
行了一天的路,馬車趕在城門關閉之前駛入了吳家所在的梧城。
離吳家越近,明煙心底的不安便愈加強烈。
甚至聽到馬車外的素秋輕呼了一聲小姐,吳府到了的時候,明煙的雙手更是不由自主的微微顫抖起來。
歐陽璃如同哄小孩一般,輕輕的拍了拍明煙的手背,無聲的安慰着她。
明煙坐在馬車內深呼吸幾次,竭力將翻騰的情緒壓了下去,這才扶着素秋的手下了馬車。
【作者題外話】:先見縫插針的撒點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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