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原也沒有什麼可隱瞞明煙的，歐陽璃想了想，還是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蘇家舊部分兩部分，一部分在明，雖然在朝堂上有一定份量，卻長期受今上壓制。”
“另一部分在暗，面上不曾往來，暗地裏卻一直謀劃着想要擁護我爲儲君。”
“秦家就是這暗處的舊部之一。爲了成事，一年前秦家有意安排人入後宮當內應，秦惜便毛遂自薦入了宮。”
明煙瞭然的點了點頭。
所以這秦惜因爲愛而不得，便乾脆另闢蹊徑，想要用犧牲自己的方式來感動歐陽璃，讓歐陽璃覺得對她有所虧欠？
不得不說，惜貴妃的喜歡太過極端。
而且，照目前的情形來看，歐陽璃明顯並未被她感動，只怕從頭到尾，惜貴妃感動的只有她自己一人罷。
喜歡本來應該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可如果因爲喜歡一個人而喪失自我，那這喜歡，於自己和他人來說都是一種負擔。
只是，蘇家舊部如果一直在暗中謀劃的話，歐陽璃是不是也有意爭奪那個位置呢？
“那你呢？”
明明是沒頭沒尾的一句問話啊，歐陽璃卻瞬間讀懂了她的意思。
“我從來都無意那個位置，只是身在其位，有些事情不得不做。”
“還記得之前我允諾過你的麼？待此間事了，我們便一同隱居江南。”
聽罷這話，明煙的眼裏終於有了一絲喜意。
不過之後如何，至少現在，她能感覺到歐陽璃說出的這番話，都是肺腑之言。
既然他允諾了，她便信。
歐陽璃偷偷地打量了明煙好幾眼，見明煙臉上終於有了喜色，心底這才暗暗鬆了口氣。
這天下如何，從來都與他無關。從他踏入這個輪迴開始，他的天下便只明煙一人。
兩人到底還未成婚，天色又已晚，明煙不便多留。兩人再隨意聊了幾句，歐陽璃便讓秦管家將人送了回去。
望着明煙遠去的背影，歐陽璃的臉色漸漸冷了下來。
“刑劍，計劃提前了，做好準備。”
“是。”
刑劍並未露臉，聲音卻清晰的仿若人就在歐陽璃跟前一般。
頓了頓，歐陽璃又接着說道：“讓人盯着秦惜，如有異動，斬草除根。”
“屬下明白。”
接連幾日，歐陽璃都在王府靜養，明煙也每日早出晚歸的去王府探望。
兩人好得簡直是蜜裏調油，惹得孤家寡人的素秋等人心底一陣泛酸。
“知道的以爲王爺這是在養傷，不知道的還以爲王爺是在享福呢。”
不過，嘴上雖是這麼說，心底卻是真心爲明煙能尋一兩心相知的良人而高興。
主僕二人正在說笑着，吳掌櫃那邊又派人送信過來了。
商隊終於回來了，此時正在朱顏閣候着呢！
橫豎歐陽璃如今也好得七七八八了，主僕二人便乾脆直接從端王府去了朱顏閣。
歐陽璃……
所以，還未成婚，他的地位就已經屈居於奇珍閣之下了？
照例是從二樓包廂的暗門直接進入了朱顏閣的內院。
內院裏候着的，除了佟算盤十人外還有十幾個大箱子。
十人皆是一副風塵僕僕，滿身狼狽的模樣，很明顯這是剛回來便直接趕來了朱顏閣。
“諸位舟車勞頓，辛苦了。”
佟算盤領着衆人朝着明煙回了一禮。
“家主客氣了，這些都是屬下該做的。”
“家主先看看貨？”
說着便示意身旁的人將箱子一一打開。
前頭幾個箱子裏的物件雖是罕見，卻也並不是不可多得之物。
都是些什麼千里眼，和珍貴的異域寶石瑪瑙之類的物事，放在奇珍閣裏當日常售賣之物倒也中規中矩。
後幾個箱子卻是接連給了明煙不少驚喜。
第一個箱子裏的是一卷畫，一卷人物畫，泛黃的畫紙昭示着畫的年代感。
細細端詳片刻，明煙眸子一亮：“這是，畫聖洛神賦圖的真跡？”
“洛神賦圖失傳已久，沒想到竟是讓你們找着了。”
佟算盤眼底閃過一絲欣賞：“家主好眼力，正是洛神賦圖的真跡。”
又頗得意的擡了擡下巴：“我們能找到它，也是機緣巧合。”
“收藏這洛神賦圖的原本也算是一方豪紳了，無奈子孫不爭氣，將家底敗光後又不識貨，擺了個地攤將這洛神賦圖賤賣。”
“剛好碰上我們兄弟來了此處，便順便將畫收了回來。”
嘖嘖，這洛神賦圖真跡，多少惜畫之人散盡家財也要將它收歸囊中。如今卻是被人當做地攤貨賤賣，當真是暴殄天物呀！
第一件已是如此震撼，明煙對之後的幾件愈發好奇起來。
佟算盤也沒讓明煙久等，繼續讓人將箱子打開來。
第二件是一串七色彩珠製成的手串，珠子圓潤透亮，陽光的照耀下流光溢彩。
好是好看，只是，明煙瞧了半天也沒有瞧出它有何稀罕之處。
若只是單純的一串彩珠，無論如何也是不夠格登上拍賣會的。
佟算盤見明煙滿臉不解，臉上的得意之色更甚了，撥了撥手上的算盤，這纔開口解釋。
“這不是普通的彩珠，這是用天外飛石製成，普天之下就這麼一件。”
“單看還不覺得有什麼，與其它寶石放在一處，便會發現，再好的寶石在它跟前也是黯然失色的。”
邊說邊就讓人從前邊的箱子裏掏出一塊成色上佳的寶石過來。
單看這寶石的確是晶瑩透亮，但同那七彩手串放在一塊，果然同佟掌櫃說的一般，瞬間黯然失色。
“妙極，妙極。”
“京中閨秀最喜奢貴攀比，如此寶物的確足以讓她們趨之若鶩。”
第三件是兩株萬年人蔘，據說能延年益壽，便是隻餘一口氣了，也能將人從鬼門關邊上拉回來。
第四件是一副棋，名曰冷暖玉棋子，棋子同棋盤都是用上好的和田玉製成，入手冬暖夏涼。
第五件是一把匕首，鞘上鑲嵌着各種寶石，卻又不是華而不實之物。
匕首是由一整塊不可多得的玄鐵製成，削鐵如泥，想來應當會受到武將世家的追捧。
第六件是三株養顏花，食之據說能美容養顏，年輕十歲。
……
最後一個箱子打開時，明煙瞬間被這物事迷得移不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