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大人都是我朝的肱骨之臣，雄才偉略，聖上平日便對諸位多有倚仗。”
“如今，聖上龍體微恙，想來諸位大人也能協助聖上將朝中之事打理好。”
桂公公這話堵得羣臣一時之間不知如何開口。
若是應了，那自然是不能再闖養生殿一探究竟，可若是不應，不是等於承認自己是個庸臣而非能臣麼？
真正心繫今上安危的，又豈是桂公公輕飄飄的幾句話就能打發的，只要能確認今上的安危，別說是庸臣了，便是被扣上一頂奸臣的帽子，他們也認了。
鎮國公便是其中之一，依舊不依不饒地同桂公公周旋着。
“桂公公，我等只是擔心聖上安危。你便通融一下，哪怕只是讓二位殿下前去探望聖上也是使得的。”
“若是聖上日後怪罪起來，老臣願一力承擔。”
桂公公依舊不爲所動。
羣臣的心思卻是又開始活絡了起來。
鎮國公願意擔這驚擾聖駕之罪，那他們便無所顧忌了。這會也不管政見相和與否，交換了幾個眼神，齊齊上前幾步，逼到了御林軍面前。
“桂公公，秦將軍，若二位依舊不肯相讓，我等只能硬闖了。”
說着，便又上前一步，與桂公公、秦將軍劍拔弩張的對峙起來。武將甚至直接推搡起排成一排的御林軍來。
秦川眸底一暗，同桂公公交換了一個眼神，直接拔劍揮向靠的最近的一個武將。
武將並未有防備，胳膊上結結實實的捱了秦川一刀。連忙捂住胳膊連連後退幾步，站定後，朝着秦川怒目相向。
“秦川，你這是何意？意圖當庭擊殺朝廷命官麼？”
其他官員見到這邊的動靜，也連忙後退，生怕秦川手中的大刀不長眼，劃傷自己。
不過，動作雖然收了，嘴卻仍是不依不饒。
“秦大人真是好大的官威，你今日阻得了武將軍，難道你能阻得了這滿朝文武？還是說秦大人要將這滿朝文武一一擊殺？”
其他人連聲附和。
秦川面不改色，只高舉那已染血的大刀，朝着在場的官員道：“我御林軍直接聽命於聖上，一切以聖上安危爲重。任何人威脅到聖上安危，我等都有先斬後奏的權利。”
說完，又朝着身後的御林軍吩咐道：“絕不能放進去半隻蒼蠅。”
羣臣臉色皆變，那些個心虛的，被秦川嚇得都不敢再出聲。鎮國公在心底嘆了一口氣，只得再次上前。
“秦將軍，諸位大人也是心急，並非有意冒犯。今日若見不到聖上，我等實在難以心安。”
“聖上口諭，任何人不得接近養生殿，違者殺無赦。”秦川懶得再與羣臣糾纏，乾脆利落地拋下這麼一句，便如同守門神般寸步不退的站在那。
皇宮內院，除大內侍衛可以佩刀外，任何人都不得帶兵器入皇宮，便是武將們想同秦川一搏都無可奈何。更何況，今上身體狀況不甚明朗，若真同秦川動手，只怕會被安上一個逼宮謀反之罪。
正在衆人僵持不下時，一道溫婉卻又極爲威嚴的聲音從衆人身後響起。
“聖上龍體欠安，豈有不得探視之禮？當真是聖上手諭，還是有人拿着雞毛當令箭，居心叵測？”
羣臣齊齊回頭，恭敬地朝着來人敗了下去。
“臣等參見皇后娘娘，貴妃娘娘，娘娘千歲千千歲。”
素來不和的繼後同惜貴妃相攜而來，這場面還真是愈發的詭異。
“免禮。”繼後擡了擡手，又重新望向秦川同桂公公。
秦川一介武將，原本就嘴笨，能想出剛剛那一番說辭已是力竭。面對繼後的質疑，哪還能想得出什麼怎麼應對。更何況，對方是一國之母，他那番說辭，對着羣臣說可以威懾他們一陣，可對繼後，卻是無用的，少不得還得擔一個以下犯上的罪名。
秦川乾脆地沉默着。
桂公公見狀，只能站了出來，打着圓場。
“皇后娘娘說笑了，便是借老奴同秦將軍千萬個膽子，我等也是不敢對聖上有二心的。我二人對聖上的忠心天地可鑑。”
“確實是聖上龍體欠安，特意囑咐我等好好把守養生殿，不得讓任何人接近。”
繼後還未開口，惜貴妃臉上反倒染上了一層薄怒。
“怎麼？皇后娘娘同聖上結髮夫妻數十年，本宮亦是聖上的枕邊人，難道還能謀害聖上不成？”
“聖上不信皇后娘娘這個結髮妻子，不信本宮這個枕邊人，不信這滿朝文武，卻獨留你桂公公同秦將軍在養生殿伺候着？”
惜貴妃接連三個“不信”簡直就是將桂公公同秦將軍架在火堆上烤，輕飄飄的一句話，桂公公同秦將軍便成了千古罪人了。
有些話，滿朝文武說出來，那是相互過招，可繼後同惜貴妃說出來，意義可就不一樣了。
在這皇宮內院，今上、娘娘們都是主子，主子說什麼那便是什麼。
桂公公連忙拉着秦川跪了下來，朝着繼後同惜貴妃磕頭求饒。
“二位娘娘息怒，老奴同秦將軍並無此意。的的確確是聖上口諭，我等只是謹遵聖令。”
繼後懶得同桂公公、秦川多做糾纏，擡步便要往養身殿內走去。秦川卻是突然起了身，擋在了繼後身前。
繼後終於怒了，一改往日的端莊大方，一雙杏眼裏滿是從未有過的威嚴狠戾。
“把這兩個不知好歹的狗奴才給本宮抓起來。”
“是。”
跟在繼後身邊的侍衛聞令而動，上前便要制住秦川同桂公公。
御林軍也不甘示弱的上前一步，擋在秦川同桂公公身前，同其他大內侍衛直接對上，彷彿隨時可以羣起而攻之。
繼後不怒反笑，惡狠狠地掃視了御林軍一圈。
“本宮倒要看看，有誰敢動，當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反了不成？”
“今日若有妄動者，殺無赦，誅九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