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動作原是大不敬的，端王府的人卻絲毫不覺得有什麼問題，只任由明煙動作。
越瞧那木牌，明煙便越歡喜。
果然，這個木牌是假的。上頭刻着的不是001而是011！
當日送木牌給歐陽璃之事，鮮有人知，歐陽璃這是在借木牌告知她，他並未出事！
一旁的晚娘見了明煙這副模樣，心底總算鬆了口氣。
還好明煙發現了木牌的異常，不然她都得忍不住上前扒出木牌遞到明煙手中了。
明煙扒端王爺的木牌算是情有可原，她扒那就是以下犯上的大不敬之罪了。
雖然知道歐陽璃並未出事，可他既然選擇詐死，定然是有他的目的的。
明煙將身份木牌重新放回棺槨中，只當什麼都未曾發生過一般，繼續給歐陽璃守靈。
歐陽璃一死，再無任何人能與歐陽珺爭奪儲君之位，歐陽珺便更加無所顧忌了，當日便不再住在五皇子府，直接搬進了今上的養生殿。
而仍在昏迷之中的今上，被迫挪到了養生殿的偏殿。
那些個搖擺不定的牆頭草，見大勢已定，也不再左右搖擺了，齊齊倒戈到了五皇子一派。
鎮國公、章尚書這些個老臣雖德高望重，如今卻也勢單力薄，再無回天之力。
至此，歐陽珺算是徹底把持住了朝堂。
明謙這下徹底慌了。
原本，即便歐陽璃離京，只要他人無事，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就算歐陽珺極力打壓歐陽璃一派，也還有一絲生機。
可如今，歐陽璃一死，沒了主心骨，就算歐陽珺不打壓，也再難成氣候了。朝堂被歐陽珺徹底把持，那他這個算是歐陽珺名義上的岳父，是無論如何也逃不掉了。
明謙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在書房裏踱來踱去，想着應對之策。
不行，不行，他一定不能坐以待斃。
他苦心經營這麼多年，才爬到二品大員的位置，絕不能因爲歐陽璃而被毀。
明謙在心底打定主意，立即讓王德備馬往宮中趕去。
御書房內，歐陽珺坐在案前，嘴角勾起一抹邪笑，漫不經心地把玩着今日的奏摺。
被晾在一旁的明謙，有些喫不準歐陽珺的意思。整顆心彷彿被架在火上烤着一般，坐立難安。
沉默片刻，明謙到底還是諂笑着開了口。
“五皇子殿下，微臣是特意來恭喜五皇子殿下，徹底掃除登上儲君之位的障礙。”
“殿下榮登大寶指日可待。”
歐陽珺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明謙，隨即嗤笑一聲。
“明侍郎可是端王爺的岳丈大人？本殿登上儲君之位，明侍郎心底當真會歡喜？”
明謙連忙誠惶誠恐地拜了下去：“殿下明鑑，小女同端王爺的婚事，本就是受端王爺脅迫的，微臣原本並無此意。”
“哦？”歐陽珺意味不明的應了一聲。
“此事千真萬確，微臣不敢有半點隱瞞。”
“當日，微臣本就是託了冰人給小女相看，哪知端王爺突然橫插一槓，便是那鎮國公府特意前來提親，都畏於端王爺之權勢，最終作罷”
明謙一臉無奈地長嘆一口氣：“正是如此，微臣人微言輕，實在無可奈何。”
“既是如此，如今端王已死，本殿倒是應該恭喜明侍郎同明大姑娘脫離苦海纔是。”
“不過，本殿聽說，明大姑娘以端王爺的未亡人自居？”
明謙一噎，心底早將明煙罵了個千百遍了，面上卻還是同歐陽珺陪着笑。
“殿下莫怪。小女向來是個重情義之人，想來只是一時心急，胡言亂語了。”
歐陽珺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想了想，趁機表忠心纔是最緊要的，明謙一張老臉笑得如同九月的菊花。
“微臣雖出身寒門，不似世家大族一般底蘊深厚，卻也願爲殿下大業貢獻微薄之力。”
“從此唯殿下馬首是瞻，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哦？”歐陽珺依舊神色莫測，“當真？”
明謙一臉緊張，只差沒舉手發誓：“微臣對殿下忠心，日月可鑑。”
“嗯，明侍郎有心了。”
這算是勉強將歐陽珺糊弄住了？明謙剛打算鬆口氣，歐陽珺卻再次開了口。
“本殿倒也不需要明侍郎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歐陽珺頓了頓，斜斜地睨了明謙一眼。“若是本殿讓你將明大姑娘，送給本殿呢？”
明謙心底一咯噔，這是要將明煙收入後宮？
雖說一女不事二夫，可若明煙能被歐陽珺收入後宮，當個后妃，他也能撈個國丈噹噹，倒也是不錯的。
正欲點頭，歐陽珺卻像是看透了明謙的盤算般：“本殿倒是缺個暖腳的婢女。”
這下明謙的心徹底沉到了谷底，暖腳的婢女？那便是不打算給明煙名分了？
堂堂一個二品大員的嫡女，當暖腳的婢女，簡直是要將他明府的臉面踩在地上肆意踐踏。
可若是得罪了歐陽珺，只怕，他不止前途不保，便是項上人頭，都保不住。
犧牲一個明煙，保全他整個明府同他的坦蕩官途，也未嘗不可。
更何況，雖說現下只是一個暖腳的婢女，若是明煙她自己爭氣點，得了歐陽珺的寵愛，也未必不能出頭。
他這也算是給明煙謀劃了一條出路。之後，說不得明煙還得感激他將她送來宮中呢！
“怎麼？明侍郎不願？”
歐陽珺見明謙久久未曾言語，臉上露出一絲不耐，雙眼危險地眯了起來。
見歐陽珺臉色不善，明謙連忙開口：“五皇子殿下息怒，小女能伺候五皇子殿下，是她三生都修不來的福氣，微臣又怎會不願？”
“殿下放心，微臣會親自將她送來宮中。”
歐陽珺這下徹底滿意了，揮了揮手示意明謙下去。
哼！
不是要當歐陽璃的未亡人麼？
不是要生是歐陽璃的人，死是歐陽璃的鬼麼？
本殿倒要看看，你還能如何？
這邊，明謙同歐陽珺正在盤算着如何算計明煙，端王府那邊，明煙卻正在招架着一個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