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片刻,終於滿目堅定地望向明煙:“我願意一試。”
明煙一直懸着的心這才徹底落了下來。
將幻形丹給獐子精服下,又附在她的耳旁細細地叮囑一番,這才又掐了個隱身訣,瞬間不見了蹤影。
不一會兒,一個長得不甚起眼的侍女奉命端來了合巹酒同喜秤。
不過片刻,侍女又低垂着頭再次離去。
正所謂,人生三大快事: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
牛魔王今日洞房花燭夜,自然是意氣風發得很。
同這滿堂賓客不知痛飲了幾巡,直至亥時才酒氣沖天地回了內院。
揮了揮手,示意守在門口的牛頭小將下去,這才一臉春心蕩漾地推開了門。
“嗝。”牛魔王打了一個長長的飽嗝。“娘子,老牛我回來了。”
話音剛落,便迫不及待地往牀上坐着的人撲去。
牀上的新娘子穿着大紅喜袍,頭戴喜蓋,被牛魔王那通身的酒氣薰得在喜蓋下連連皺眉。
見他撲來,利落的一個閃身避開。牛魔王一個不察,徑直栽倒在牀上。
牛眼一瞪,牛鼻子裏喘着粗氣的哞哞作響,很顯然,牛魔王這是動了怒。
眼見着牛魔王正要發作,便見那新娘子蓮步款款地走了過來,柔若無骨的小手輕輕撫過牛魔王甚是寬闊的胸膛,嬌滴滴地開了口。
“夫君別急嘛,這蓋頭都未掀,合巹酒也還未喝呢~”
那聲音婉轉如黃鸝,尾音被刻意拉長,直酥到人骨子裏去了。
這下,牛魔王臉上哪還有半點怒氣,當即便被哄得高高興興的。
趁機摸了一把新娘子白皙滑嫩的小手,這才極好說話地開了口。
“娘子說得極是,都是爲夫的不是。咱們得先掀蓋頭,先掀蓋頭。”
說罷,便拿起旁邊的喜秤將新娘子“獐子精”的蓋頭掀開。
有美人兮,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喜燭昏暗的燈光下,“獐子精”的八分美貌,被硬生生烘托了個十成十。美得傾國傾城、不可方物。
牛魔王看得目不轉睛,心裏像是有千萬只貓爪子在撓一般,直撓得他心癢難當。
“獐子精”見牛魔王這般呆愣模樣,不由得掩嘴一笑,滿室燭光瞬間失去了顏色。
牛魔王看得更呆了。
這會子,要是能一親芳澤,只怕即便是讓他將心剜出來捧到美人跟前,哄美人一樂,他也是心甘情願的。
“獐子精”眼底閃過一絲滿意,不疾不徐地倒了滿滿一杯酒送到牛魔王嘴前,牛魔王痛快的一飲而盡。
正想要湊上前去偷個香,“獐子精”卻是恰到好處的起身,又倒了一杯酒餵了過去。
牛魔王這次卻是不肯喝了。
“獐子精”心下一緊,以爲是自己哪裏露出了破綻。
正思量着如何應對時,牛魔王卻又笑着開了口。
“既是合巹酒,應當是娘子同爲夫一同飲纔是,怎能爲夫一人飲呢?”
“獐子精”心裏安定下來,臉上又重新露出了笑容:“夫君說得是,是我疏忽了。”
酒還未喝完,牛魔王便開始不老實了。
一邊飲酒,一邊伸手攬住了“獐子精”的細腰,將人往懷裏帶。
飲罷合巹酒,牛魔王將酒杯一摔,便要欺身而上。
“獐子精”連連用手抵住牛魔王的胸膛,不讓他靠近。
牛魔王終於變了臉:“怎的,你這是嫌棄我老牛?
“獐子精”眼眶瞬間紅了一圈,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裏積滿淚水,癟着那張櫻桃小嘴,彷彿隨時可以哭出來。
“我一隻小小的山野精怪,能得了夫君歡喜,本就是萬般榮幸,又怎會嫌棄夫君。”
“只不過頭一遭洞房花燭夜,我心下甚是慌悶,想着同夫君先多飲幾杯酒,壯壯膽罷了。”
“若是,若是夫君不願,那便罷了。”
那一臉委屈的模樣,端的是我見猶憐,直瞧得人心都化了。
牛魔王那還敢用強,連忙哄道:“娘子莫哭,都是爲夫的錯。哭壞了身子,爲夫可該心疼了。”
“獐子精”帶着哭腔道:“那你可要自罰三杯。”
“好,好,好,爲夫現在便自罰。”
說罷,真就倒了滿滿的三杯一飲而盡。
“獐子精”這才破涕爲笑:“夫君待我真是極好,我敬夫君一杯。”
一杯酒順勢便喂到了牛魔王嘴裏。
於是乎,牛魔王被“獐子精”哄得三杯又三杯。饒是如牛魔王這般酒量超凡,也開始頭昏眼花,倒頭欲睡。
“獐子精”面露喜色,靠近牛魔王耳邊悄聲喚道:“夫君,夫君?”
牛魔王沒有反應。
“獐子精”又再微微提高音量:“夫君,夜深露重,我扶你去牀上歇息?”
這次牛魔王倒是醉意甚濃地嘟囔了幾句:“飲酒,美人飲酒。”
“獐子精”徹底放心下來,一道綠芒閃過“獐子精”那張千嬌百媚的臉變成了明煙的模樣。
明煙將法力注入日月神燈。淡綠色的光芒從日月神燈中不斷溢出,隨後凝成一道巨大的綠色透明結界。
結界將明煙同牛魔王兩人包裹在內,也將結界裏頭的聲響同外界隔離開來。
明煙這才滿意地將日月神燈收回。
面露狠厲,右手掌心綠芒大作,想要將牛魔王一擊斃命。
“那隻老牛同那個小賤人呢?誰也不要攔着我,本公主今日非得將那老牛同那賤人撕碎不可。”
一道尖銳的女聲突然在新房外響起。
原本爛醉如泥的牛魔王突然便像是清醒過來般,猛得站起身來。
明煙連忙重又幻化成“獐子精”的模樣,不動聲色地將日月神燈的結界同手上的攻勢收了回來。
面上依舊風情萬種地笑着,心底卻是一陣後怕。
那隻老牛是在故意裝醉試探她的罷?
若不是她背對着牛魔王動得手,若不是外頭那人恰到好處的出現。
只怕,如今着了道的人,應當是她了!
“嘭!”
明煙正暗自思忖着,新房門便被人狠狠踹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