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說這錯認蓬萊帝君之事。
牛魔王不識蓬萊帝君尚且情有可原,這火鳳仙子死纏爛打了蓬萊帝君這麼久,竟也能將人認錯,當真是匪夷所思。
火鳳仙子莫不是隻因着蓬萊帝君那副皮相,見色起意,平日並未多加接觸?
只說這火鳳仙子見色起意,明煙自己卻也不想想,她當初尾隨着蓬萊帝君去了封佛禮,不也是因着見色起意麼?
再說這蓬萊帝君本人。
平日裏總聽得一衆仙子仙君們說蓬萊帝君本領如何通天,當年一把霄雲劍斬殺無天魔帝何等威風。
明煙都只當多半是吹噓的,蓬萊帝君雖是法力高強,卻也不至於強到那般境界。
可今日,蓬萊帝君只數招便將牛魔王擊敗,甚至連步子都不曾挪動半分。
牛魔王可是逼得明煙走投無路,只得使出燃盡元神自爆的招數,來與他同歸於盡的存在,他的法力自然不弱。
蓬萊帝君能這麼輕而易舉的打敗他,蓬萊帝君實力的強悍可見一斑。
越是這般想着,明煙便越是清楚地感受到兩人之間實力的差距宛若天塹。
也越是覺得,自己愈發的渺小起來。
唯有更強她才能親手替紫霞報仇,也唯有更強,她才能,在下次無天魔帝妄想再次奪舍於她時,能有一拼之力罷!
想起在無天魔淵時,被魔氣侵蝕的那種恐懼,明煙雙手攥拳,臉色重又變得凝重起來。
嗯?
雙手攥拳?她能動了?
蓬萊帝君竟不知何時解開了她的定身咒。
明煙一臉不解地望向蓬萊帝君,?蓬萊帝君卻並未瞧她一眼,只冷眼望着地上神色各異的一衆人等。
“本帝君無意多造殺孽,爾等自可退下。”
這話一出,牛頭小將們便都作鳥獸散。
蓬萊帝君這才偏過頭去,眼神鋒利如刀般望向剛從坑裏爬出來的牛魔王。
“牛魔王,枉你一身法力,卻悉數用在欺男霸女之上。本帝君今日封住你的法力,將你打回原形。”
“若能誠心悔過,終有一日,你的法力自會恢復。如若不然,本帝君不會再手下留情。”
蓬萊帝君話音剛落,灰頭土臉的牛魔王便變成了一隻正常大小的大黑牛。
無法再口吐人言,只哞哞哞地叫喚着,前蹄跪地朝着蓬萊帝君道謝。
見蓬萊帝君並未將牛魔王趕盡殺絕,明煙心底閃過一絲不悅。
卻又知殺意會助長魔氣對她本體的侵蝕,只得暫時作罷。
火鳳仙子則一臉忐忑地望着蓬萊帝君,既盼着他能瞧她一眼,又害怕他會因着今日的烏龍責罰於她。
哪知,蓬萊帝君竟是瞧都不曾再瞧她一眼,領着明煙駕雲離去。
火鳳仙子心有不甘,卻又不敢再跟上去,只得眼睜睜地看着兩道身影消失在天際。
在衆人皆看不到的地方,一道人影隱在暗處,望着兩人相攜而去的背影,眼底滿是算計的光芒。
毫不意外的,明煙被再次抓回了蓬萊仙宮。
蓬萊帝君坐在書案前,直勾勾地盯着她,等着她自己坦白。
越說,蓬萊帝君的臉色便越黑。明煙嚥了口口水,這才鼓起勇氣爲自己辯解幾句。
“火鳳仙子那事原也不怪我,我怎知出了蓬萊仙宮便能遇上她。”
“又那般湊巧她也要去牛家村,而我又剛好不認路。”
“還有,還有那日在街上,那是她突然湊上來親的我,並非我招惹得她,那簪子也是她強行搶過去的。”
提起那簪子,明煙又是一陣肉疼。
她好不容易瞧上一隻簪子,便那麼拱手讓人了,還是從她荷包裏掏出的銀兩!
蓬萊帝君被明煙這副模樣直接氣笑了。
“如此說來,明煙仙子倒是受了委屈了?”
明煙只覺得背後一涼,忍不住縮了縮脖子,有些心虛道:“倒也,倒也不是很委屈。”
“嗯。”蓬萊帝君點了點頭。
“既是不委屈,我蓬萊仙宮花草樹木多年未曾修剪過,那便勞煩明煙仙子除每日灑掃外,也幫忙修剪一下,我蓬萊仙宮的花草樹木。”
明煙直覺這修剪花草樹木絕不簡單,想着最後再掙扎一次。
“其實,其實也是有幾分委屈的。”
“哦?”蓬萊帝君挑了挑眉。
“帝君是知道的,火鳳仙子囂張跋扈得很,明煙面上雖未曾受什麼折磨,其實內心日日被火鳳仙子摧殘。”明煙一臉痛心疾首。
“如此,那本帝君便送明煙仙子去鳳鳥族做客幾日,讓火鳳仙子好生給你賠罪。”
明煙一噎。
她火燒火鳳仙子在前,誆騙火鳳仙子在後。
將她送去火鳳族,無異於羊入虎口。即便因着蓬萊帝君,他們不至於將她千刀萬剮,她也別想全須全尾地走出鳳鳥族。
兩害相權取其輕,這個道理她還是懂得。
“其實,其實修剪花草樹木也甚好,我平日裏最愛同那些個花花草草打交道了。”
明煙沒骨氣的妥協着。
蓬萊帝君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擺擺手示意她下去。
望着明煙離去的背影,蓬萊帝君眸子裏明明暗暗好幾次。
不論是在西方極樂世界還是在牛家村,明煙能這般順利被無天殘念所擒,很明顯是有人作局,被人引導着一步一步走到了圈套裏去。
能讓她這般毫無防備的入局,這人只怕與明煙關係匪淺。
不管此人隱藏得有多深,既是打了復活無天的算盤,那他便只能斬草除根。
明煙剛一出去,小甲小乙便圍了過來。
“姐姐怎的一個人偷溜出去玩了,也不帶小甲同小乙,小甲小乙還未曾下界遊玩過。”
兩人一臉委屈地撅着嘴,那模樣真是可愛得緊。
明煙一臉尷尬地朝着兩個小仙童笑了笑:“下次,下次一定帶你們。”
又從日月神燈內掏出兩串糖葫蘆,兩個小仙童臉上這才重新有了笑意,甜甜地叫着:“謝謝明煙姐姐。”
見明煙臉色似是不大好,小甲才又開口問道:“姐姐可是被帝君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