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疊如山的大鳥屍首,被鮮血染紅的土壤,聲聲淒厲的鳥叫,無一不在控訴這場惡戰是多麼的慘烈。
然而,利慾薰心的鳳梧眼裏看不到血流成河,他看到的,只有坐擁蓬萊仙宮之後的巨大利益。
這些族人死了便死了,有了蓬萊仙山,他便有了更充沛的靈力同資源,也就能培養更優秀的族人,壯大他鳳鳥族了。
一念成神,一念成魔。
在利益面前,神與魔又有何分別。
甚至於,魔族的手段更要光明正大得多。
“嘭”
隨着一陣撼天動地的巨響,誅魔法陣的最後一道法印也被擊碎,天空中四大神獸的虛影也瞬間消失。
“哈哈哈哈”
鳳梧笑得甚是囂張狂傲,擡步踏入了他夢寐以求的蓬萊仙宮。
庭院內的草木之精早已被外頭的慘狀,嚇得瑟瑟發抖,此時見鳳梧踏了進來,更是縮做了一團,生怕鳳梧會拿它們開刀。
好在鳳梧並未理會他們,只甚是輕蔑地站在蓬萊帝君的寢殿外,朝着裏頭喚了一聲:“蓬萊帝君?”
裏頭的人並未作答。
鳳梧臉上一喜,正要推門而入,一股磅礴的氣勢朝着鳳梧襲來,鳳梧嚇得化作原形飛出數米之遠,這才堪堪躲過。
“鳳鳥族今日真是好大的威風!真當本帝君是死的不成?”
蓬萊帝君那道低沉的聲音,帶着令人生畏的威壓,從寢殿內傳來。
鳳梧嚇得有些慌了神,撩起袍子便要行跪拜之禮,卻又突然想到,蓬萊仙宮已被鳳鳥族攻下,蓬萊帝君卻仍躲在寢殿不敢出來。
只怕,當真是深受重傷,無再戰之力吧!
鳳梧盤算片刻,突然朝着寢殿拱手作揖。
“帝君誤會了,老夫聽聞帝君身體有恙,委實擔心,這才特意探望。並非有意強闖蓬萊仙宮。”
“驚擾了帝君清修,確實不該。不過帝君應當也能體諒老夫一片赤誠。”
“只要帝君能出來一見,讓老夫安心。老夫甘願負荊請罪。”
話音剛落,一道比剛纔更甚的攻擊朝着鳳梧襲來,未給鳳梧躲閃的機會,不偏不倚地擊中左肩。
鳳梧被這道攻擊帶得連連後退十數步,額前冷汗直流。
莫非,蓬萊帝君當真只是在閉關?
可若是隻是在閉關,爲何至今都不肯踏出寢殿半步。
可若當真傷重不愈,又如何還能使出如此強大的攻擊。
究竟是進是退?
鳳梧一時間舉棋不定。
正在鳳梧糾結之時,一道溫潤的男聲從上方飄來。
“鳳族長怎的如此優柔寡斷,事到如今,蓬萊帝君難道還能放過你不成。”
“他到此刻都閉門不出,自然是因着出不了了。剛纔那兩招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
隨即,一個手拿玉骨扇,很是風流倜儻的男子,如履平地般從空中走了下來。
待站定到鳳梧身前,嘴角勾起一抹嘲諷。
“鳳族長這般畏畏縮縮做甚。失了這次機會,待蓬萊帝君恢復,你要再想拿下蓬萊仙宮,可就難如登天了。”
沒錯,事到如今,便是他收手,蓬萊帝君也絕不會放過他。
鳳梧一臉恍然大悟,感激地朝着來人拱了拱手。
“永恆仙君說得極是,是老夫多慮了。”
想了想,又怕永恆仙君臨時變卦,鳳梧試探性地說道。
“永恆仙君,此事還是得如我們之前商定的那般。”
永恆仙君眼底閃過一絲嘲諷,面上卻仍是一派溫和。
“你放心,正如我們之前商定的,蓬萊仙山悉數歸你鳳鳥族所有,本仙君只帶走蓬萊帝君同明煙仙子二人。”
鳳梧這才放下心來,示意族人去將蓬萊帝君寢殿打開。
然而,那族人還未碰到寢殿大門,便又被一道強大的威壓震飛數米。
蓬萊帝君耗盡五成法力在明煙周身佈下一道結界,這才陰沉着一張俊臉打開了寢殿。
望見滿地屍首,周身突然迸發出一股強大的殺氣,陰冷地望向鳳梧,如同望向一個死人一般。
右手緩慢的在空中化了一個半圓,法力隨着蓬萊帝君的動作流轉,形成一個巨大的球體,朝着鳳梧攻去。
鳳梧絲毫不敢怠慢,連忙調動周身法力與這一擊抗衡。
與此同時,鳳鳥族剩下的族人羣起而攻之,將蓬萊帝君團團圍住。
蓬萊帝君眼底閃過一絲狠厲,雙手齊齊向外,一柄刻着層層經文,閃着金光的寶劍便這麼憑空出現。
這是,當年一劍斬殺魔帝無天的霄雲劍!
蓬萊帝君手持霄雲劍,以以一敵百之威勢,俯身橫掃,剛剛衝上來的幾個鳳鳥族人便神魂俱滅。
永恆仙君安靜地立在一旁,從始至終都只冷眼旁觀這一切。
隻眼角餘光時不時瞥過蓬萊帝君的寢殿,似是在等待些什麼。
眼見着一道黑影悄無聲息地潛入進去,永恆仙君的嘴角這才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笑容。
快了,馬上這一切便都結束了。
……
鳳梧那般忌憚着蓬萊帝君,自然是有理由的。
蓬萊帝君雖然深受重傷,折損了上千年的修爲,又耗費了五成的法力給明煙佈下結界。
可面對鳳鳥族的圍攻,未曾有半點落於下風的跡象。
眼見着鳳鳥族人一個個被蓬萊帝君斬殺,而蓬萊帝君身上卻只添了幾道微弱的傷痕。
鳳梧眼底終於有了一絲恐懼同悔意。
是他狂妄自大了!
蓬萊帝君是在祖神盤古之後,天地孕育的真神,他又哪來的膽子敢去挑戰蓬萊帝君的神威。
最後一個鳳鳥族人已被蓬萊帝君斬殺。
蓬萊帝君臉上沾染了些許血跡,眸子裏一片猩紅。
無論是清冷卓絕,還是慈悲爲懷,這一刻,彷彿都從他身體中消失了一般。
反倒像是從那阿鼻地獄逃出來的索命惡鬼,只爲了奪取鳳梧的性命而來。
霄雲劍被緩緩擡起,眼看着便要落在鳳梧的身上。
“噗”
一道黑霧忽然從蓬萊帝君背後升起,將他身體貫穿。
蓬萊帝君回頭望去。
明煙着一身紅衣,瞳孔漆黑,嘴角勾起一抹嘲諷地望着蓬萊帝君。
偷襲他的右手還定在原地不曾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