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喫快餐的陸遜聽到這句話,頓了頓,擡起頭,露出一個好脾氣的笑容:“嗯,她不是很愛下廚。”
“哎!漂亮女孩兒都不愛下廚!”同事一臉懂得的表情,“洗洗刷刷的,多傷手啊,一般女孩兒都不愛的。”
陸遜笑笑,沒說話。
等同事走了,他斂起笑容,低頭看着桌上的快餐。想到那天喫到的種類豐富、味道不錯的便當,一時有些索然無味起來。
沒有心情再喫,他收起面前的快餐,起身去丟垃圾。
回來的路上,碰到其他同事。
“陸醫生,你女朋友今天也沒來看你嗎?”
“是不是你不讓人來啊?”
“陸醫生,別這麼小氣嘛,我們看一眼也不會看跑。”
“就是,當給我們發福利嘛。”
總是被問到不喜歡的人,而且是一遍又一遍,讓陸遜有些不快。偏偏他還沒法解釋,那根本不是他女朋友,不然他們有更多的問題要問他,更麻煩。
壓下不快,笑了笑道:“她最近比較忙。”
“哎,好可惜。”
同事們一臉惋惜,各自回了科室。
陸遜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不知道是不是被提得多了,坐在辦公桌後,他不可控制地想起了羅衣。
她現在幹什麼呢?
他白天不在家,看不見她,她做什麼他也不知道。
不過,晚上回到家的時候,卻發現她最近好像是有點忙,他總能看到她在打電話。
他一直不相信她真的會老老實實的住在他家裏,總覺得她會趁他放鬆警惕時搞事情。
有兩回藉機喝水,停留在她打電話的不遠處。發現她好像在跟同學、老師打電話,請教一些專業上的事情,不像是要搞事情,倒像是要找工作?
她大小姐吃得了這種苦頭?他不是很相信。她看起來就像是找個有錢男人養着,每天買買買、秀秀秀的那種人,朝九晚五的生活她過不了。
但她只要不搞事,他也不在意她都做什麼。
陸遜習慣了每天中午叫外賣的日子,沒想過羅衣會再來給他送飯。
漸漸的,同事們也都默認他女朋友不會再來給他送飯。
直到有一天中午,陸遜聽到外面熱鬧起來。
“美女,又來給陸醫生送便當啊?”
“哎喲,陸醫生可真幸福,有這樣漂亮的女朋友疼着。”
“美女,你不知道,你不來的這幾天,陸醫生每天是望眼欲穿,趴在門外看着入口,那叫一個翹首以盼,都快成望妻石了!”
正要出門的陸遜臉一黑,他什麼時候有過這樣的舉動?
這些人說話,滿嘴裏跑火車。
不過他們也是出於一片好心,陸遜也就沒說什麼。
他走出去,對羅衣淡淡地道:“進來吧。”
羅衣手裏拎着食盒,對白大褂們笑了笑,說道:“最近有點忙,纔沒有經常來。”
見她跟陸遜之前的解釋吻合,大家也沒多想,都笑着道:“陸醫生都進去了,你快進去吧。”
“陸醫生好小氣,都不讓我們多看一眼。”
羅衣笑了笑,轉身往陸遜的辦公室走去。
身後傳來壓低的竊竊私語聲:“陸醫生對他女朋友怎麼這麼冷淡?”
“是啊,他對我們都有說有笑的,怎麼看到女朋友沒個笑臉?”
“難道他們吵架了?”
“我上回就注意到,陸醫生對他女朋友很冷淡,總不能兩次都吵架了吧?”
“看起來都是好脾氣的人,不至於吧?”
聽着這些正常人絕不會聽到的話,羅衣笑了笑。走進陸遜的辦公室,關上門。
陸遜朝她看了一眼,沒說什麼,走到辦公桌後,低頭看起資料來。
頭也不擡,全然把她當成空氣。
羅衣也不覺得奇怪。他本身也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對着陌生人還罷了,能裝出一副溫文爾雅、翩翩有禮的好教養的模樣。對着她?一個曾經手段百出,做盡卑鄙事的女人?沒叫她滾就不錯了。
兩人同居以來,一開始是戒備提防,後來有些摩擦,到現在和平相處,或者說他視她於無物。
他已經不拿敵視的態度對着她了,只要她不搞事,不招惹顧言笙,他大概可以一直養着她。
“我給你帶了好喫的。”羅衣笑着打開食盒,把飯菜一樣一樣端出來,擺在他面前,“是‘特意’爲你做的哦。”
她咬重了“特意”兩個字,明明白白對他解釋,這次不是“剩飯”。
這讓陸遜想起上回,他莫名其妙被她逗了一頓,吃了一肚子氣,還沒處發泄的事。
他頭也不擡:“拿走。”
口吻疏冷。
羅衣微微有些驚訝地道:“陸總,你怎麼了?是不是發燒了?”
發燒了?他不喫她做的飯,就是有病?
陸遜擡起頭,冷冷地道:“顧琳娜,你搞清楚我們之間的關係。你暫住在我家,我收留你。你不搞事,是我們和平相處的前提。”
他是這麼想的,也希望她能夠認清這一點。
說完,他下巴點了點,對她示意道:“現在,拿上東西,離開。”
說完之後,他又把頭低了下去,繼續看起資料來。
他一點也不想跟她多打交道。
這樣一本正經,臉上帶着說一不二的嚴肅,讓羅衣來了興趣。
她眉頭挑了挑,將最後一碟小菜端出來,擺在他面前。然後繞過辦公桌,走到他跟前,柔軟地坐在他懷裏。
雙臂順勢攬住他的脖子:“陸總,你生我氣啦?我最近不乖嗎?”
陸遜被她忽然而來的舉動,驚得瞳仁狠狠縮了一下,才抓住她的手臂,往外扯:“下去!”
他冷冷喝道,目光嚴厲。
“你弄疼我了。”羅衣嬌氣地道。聲音軟綿綿的,用水汪汪的眼神看着他。
見鬼!
陸遜心裏暗罵,他怎麼會覺得她這樣子有點楚楚可憐?
他不是沒被女生主動投懷送抱過。但他從來沒覺得誰楚楚可憐過。
他就是覺得一頭豬楚楚可憐,也不該覺得這個惡毒的女人楚楚可憐!
“下去!”他再次冷冷喝道。
這一回,他只是用冷厲的目光看着她,沒有再伸手去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