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慈悲城 >第14章 守身如玉
    鋼琴聲如泉水輕靈傾瀉,縈繞着整個別墅。深褐色木門半掩着,隱隱可見地板上光澤輕閃,人影微動。

    周亞澤透過門縫望進去,便看到陳北堯穿着深灰的襯衣,坐在鋼琴前。他眉目微垂、神色清冷,只有十指隨着音樂跳躍,整個人冷寂得不似凡人。

    周亞澤轉頭對李誠道:“你安排保護慕善的人也太老實,當場拍了視頻交給老大。又抱又親的,是你你受得了啊?”

    李誠看一眼陳北堯,低聲問:“就這麼喜歡慕小姐?”

    周亞澤:“就這麼喜歡。”

    周亞澤定的包間在酒吧二層。隔着深色落地玻璃,下方扭動的人羣像是五顏六色的沸騰的海。

    陳北堯坐在沙發角落,靜靜吸菸,神色疏淡。

    周亞澤和李誠身邊都坐着女人。她們雖然不敢主動搭訕,目光多多少少在陳北堯身上好奇停留。可陳北堯自顧自慢慢喝着酒,完全當他們不存在。

    周亞澤接起電話說了幾句什麼,就讓女人們先離開。他笑嘻嘻對陳北堯道:“老大,我把Sweet叫來了。”

    陳北堯聽他提起過這個名字,稍微回想一下,才記起一張模糊的女人的臉。

    陳北堯淡道:“讓她專心做事。”

    周亞澤笑笑。

    過了一會兒,包間門打開,走進來個極年輕的女孩。

    三人擡頭望去,周亞澤依然含笑,李誠身子動了動,陳北堯淡淡擡頭看了一眼,繼續喝酒。

    女人穿着素白的襯衣、咖啡色束腰長裙。很清爽的打扮,令整個人顯得輕盈幹練。初一看,相貌清秀白淨,宛如小家碧玉。可當她微笑,大眼彎彎、嘴角輕抿,原本素淨的臉瞬間生動嫵媚,光彩照人。

    “陳老闆、周少、李少!”女人在周亞澤身邊坐下,眉梢眼角都是盈盈如水的笑意,纖細腰身上,豐滿挺拔將襯衣撐得渾圓緊緻。

    周亞澤走到她身邊坐下:“Sweet,他上了沒?”

    Sweet笑笑,有點害羞的樣子:“還沒。不過他昨天有教我寫毛筆字。”

    李誠和周亞澤都笑了。

    陳北堯微微一怔,這才擡頭又看她一眼。周亞澤注意到他的視線,笑容更深。

    可週亞澤不知道,陳北堯腦海裏浮現的,卻是另一幅畫面。

    那是在外公的書房,慕善穿着乾淨的白襯衣、校服褲子,卻依舊娉婷動人。她一直是個認真的姑娘,握着筆,站在桌前,一筆一劃臨帖。

    陳北堯只覺得鼻翼脣間,彷彿還有當年她馨香溫柔的氣息。那是十七歲的慕善,被他以教她練字爲名,假公濟私擁在懷裏,手握着手,身體貼着身體。

    他還清晰的記得,紅潮怎樣一點點從她白皙的耳根,一直浸染到臉頰。而少女又羞又怒的外表之下,那盈盈如水的雙眸,分明寫滿青澀的慾望和情意……

    想到這裏,陳北堯閉上眼往沙發上一靠,眼前彷彿浮現出慕善素淨清美的臉。他開始無比熟悉的在腦海中,一寸寸勾勒那潔白如雪的容顏和身體輪廓,這個過程總是令他愜意而放鬆。

    正冥思間,卻聽李誠好奇的問:“他前任祕書說,他這人寧缺毋濫,十多年也只暗中玩過兩個女人,都是極品。看來Sweet一定有過人之處。”

    這話聽着像贊美,其實是詢問。陳北堯也睜開眼,的確,那人滴水不進……

    周亞澤笑道:“什麼叫極品?牀下像淑女,牀上像婊/子。別看Sweet樣子單純,我的人費了很大勁才找來,還是霖大的校花。夜總會的老霍調/教了整整一個月,他原話這麼說的:‘天生名器,親一口下面就流水,任何男人只要上過一次,這輩子都離不了。’”

    Sweet嬌羞卻大方的捶了周亞澤一下:“周少……”

    周亞澤把Sweet往前一推,看着陳北堯:“其他人我可不讓碰。你們今晚要不要試試?”

    Sweet聞言擡頭,晶亮的黑眸欲語還休,望着陳北堯。

    陳北堯明白過來。

    今晚周亞澤故意把Sweet叫來,故意扯得那麼懸,不過是想勾起他的興趣。想讓他有別的女人,想讓他別把慕善看那麼重。

    可週亞澤不懂,那根本不同。

    他看都沒看Sweet一眼,語氣不容反駁:“不需要。”

    周亞澤美人計落空,無奈道:“得了,當我沒說。”轉頭對李誠道:“信了吧?守身如玉啊。”

    李誠失笑:“信了。”

    往回走的時候已過了十一點。陳北堯坐在後座,靜靜望着窗外。周亞澤想起什麼,轉頭笑道:“老大,今晚要叫崔瞎子麼?”

    陳北堯淡道:“不用。”

    周亞澤正想再說什麼,手機卻響了。

    他接起,剛說了幾句,臉色微變:“我馬上過來!”

    掛了電話,周亞澤神色有點怪異:“警察在東邊的場子裏查到****。”

    李誠問:“怎麼會這樣?誰帶隊?”

    “東城分局王隊。”

    王隊跟他們關係一向不錯,今晚對各個夜總會的檢查也提前安排好,留了幾個混混讓他們抓,回頭再交錢贖回來。

    可怎麼會查出毒品?

    “過去看看。”陳北堯沉着臉道。

    兩輛保鏢車一前一後,三輛車順序掉頭。

    走了一段,陳北堯還是拿出電話。

    電話接通時,那頭的女人聲音平靜清朗:“北堯,有事?”

    陳北堯閉上眼往後一靠:“慕善……”

    接到陳北堯電話時,慕善正在收拾行李。霖市在她看來就是一潭渾水,她打算回北京呆一段時間。

    這幾天並不太平。

    好幾天晚上,甚至白天,慕善下班回家,看到年輕人成羣結隊在街上游蕩,有的人手上似乎還拿着刀,個個神情亢奮陰冷,氣氛緊張詭異。有一天夜裏,她甚至聽到一聲槍響。第二天聽說死了幾個混混。

    幾條生命,就這樣盲目而輕賤的成爲炮灰。

    她打電話給大肖,大肖聲音極凝重道:“要出大事了。我這幾天也要砍人,慕小姐你保重。”

    公司的本地同事一整天都在議論——說是周亞澤和呂兆言手下的混混們開始較勁火拼。今天是我砸了你的場子;明天是你砍了你的人。儘管當今社會,已經很少出現上世紀90年代混混們羣架鬥毆的場面。但如果兩個大的幫派真的敵對,暴力手段卻最直接最有威懾力。

    所以接到陳北堯的電話時,慕善條件反射竟然是心中一定——他還有閒暇關心自己,說明情況沒有那麼糟糕,他也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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