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進門,世子身邊的侍衛便對滿屋子的丫鬟婆子揮了揮手,示意她們全都出去。

    小井在那兒踟躕了半晌,還是狠心跟衆人一同離開了。

    箏箏突然一陣緊張。

    ——在苗疆,女子到了一定年紀,會安排溫順的男子做曉事用。但箏箏潛心鑽研醫術,經常雲遊在外,祭司娘娘政務繁忙,也管不了她,這事兒便一直拖到了如今。

    所以,她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很男子相處,何況這人兇名在外,誰知道自己無意間的舉動會不會觸了他的眉頭?

    箏箏在外行醫時,被迫聽過許多人的家務事,總覺得男子大多脾性古怪,又倔又狠還善妒,夫郎多的人家,常有打架鬥毆之事發生。

    她性子冷淡,可學不來小意溫柔那一套。

    更何況,現在是在別人的地盤,凡事不是她能做主的,若出了什麼亂子,恐怕連給她說話的人都沒有。

    小井或許能幫她想想辦法,可小井是姐姐留下的女官,到底還是不太親近她。

    箏箏緊張的時候,會下意識捏着那枚古錢幣。

    因此,右手指尖不自覺地抓向了繫着紅繩的左手腕兒。

    她剛一動作,男人危險的低咳聲就響了起來,箏箏不太自在,硬生生恢復原樣,拘謹地端坐在喜牀邊,豎着耳朵聽對面的動靜。

    突然,一柄白玉摺扇移到近前,挑開了她寬大的衣袖。大紅布料翻卷上去,露出一段白皙纖細的手臂。

    手腕上綁着一根紅繩,末端繫着一枚小巧的青銅製古錢幣。

    輕微的咳嗽聲響起,距離很近。

    這人,走路怎麼沒聲音的?

    箏箏大驚,怎麼說也是大喜之日,他應該不會在婚房殺人吧?

    “嗤。”輕笑聲響起,悅耳如金玉之聲,卻充滿了濃濃的倦怠,好似午覺沒睡醒的貓兒,從眼神到動作皆透着股毫不掩飾的不耐煩。

    箏箏分不出他是高興還是嫌棄。

    正想說些什麼,那柄白玉摺扇就順着她的胳膊一點點往上爬。

    溫潤堅硬的觸感抵在身上,遊蛇一般,讓箏箏渾身僵硬,不知所措。

    她沒反抗,摺扇便愈發放肆,順着滾金邊兒的衣裳紋樣,來到薄薄的肩頭,又沿着秀氣的鎖骨,滑進了她的衣襟。

    箏箏:“……”

    這、這是作何?

    “等等。”箏箏一把抓住作亂的摺扇,聲音是一慣的波瀾不驚,只是略有些顫抖的尾音,出賣了她的真實情緒。

    他不會現在就想和她圓房吧?

    不會吧?!

    大潁男子果然豪放,跟苗疆的很不一樣。

    在苗疆,直接爬牀的男子,會被視爲不守規矩的存在,是很丟臉的。

    “怕了?”世子問了她一聲。

    仍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態度,但語氣之中多少夾了幾分威脅,叫人感到莫名的危險。

    箏箏心想,又不是我要爬牀,我怕什麼?

    她本想直接說的,話都轉到嘴邊了,突然意識到了這人的身份,只得忍住內心的吐槽,小幅度地搖了搖頭。

    書中明確寫了,這倒黴世子喜怒無常,最是不能按照常理與他對話。

    “不怕。”箏箏說。

    說完,又想起男子都喜歡聽讚美和表白,便一本正經地繼續胡謅,“我仰慕世子已久,如今能夠得償所願,歡喜還來不及,怎會害怕?”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