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箏箏舉着銀針朝着自己走了過來,原本還鎮定自若的左丞相夫人,此刻也被嚇得變了臉色。
尤其是看着箏箏手中的銀針,眼中更是露出了害怕之色。
怎麼能不害怕,自己剛剛纔說了一些針對她的話,這會兒她要是報復自己怎麼半?
此刻的左丞相夫人的腦海裏,像是正在經歷天人交戰一樣,熱鬧極了。
好似有着兩個聲音在不斷爭吵着,一個說着害怕,想要讓她趕緊遠離這個世子妃,然而另一個聲音是在告訴她,不用害怕,當着這麼多人的面,難道這位世子妃還敢謀害她不成?
最終,還是害怕的情緒佔領了上風,讓左丞相夫人在箏箏靠近得只剩下幾步距離的時候,一下子就叫了出來。
“你別過來。”
箏箏停下腳步,有些不解的看着左丞相夫人,彷彿是在看待一個不配合的病人一樣。
“放心好了,只是扎幾針,不會很耽擱時間的,很快夫人就能再一次管住自己的嘴了。”
此話一出,旁邊有人不小心笑出了聲,“噗呲”一聲,在人羣之中還是很明顯的。
左丞相夫人瞬間像是被人踩到尾巴的貓一樣,一下就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冷冷的看了過去,然而看到的卻是一片平靜,彷彿剛纔的那一聲輕笑,不過是她太過緊張而產生的錯覺似的。
來不及多想,左丞相夫人只是看了一眼,就立刻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她現在最關心的還是眼前這個世子妃,到底怎麼樣才能讓她拿着那幾根閃爍寒芒的銀針遠離自己?
“我又沒有病,憑什麼要讓你紮上幾針?”
左丞相夫人簡直要瘋了,誰能知道這個世子妃如此不按常理出牌,而萬寧公主這個最講規矩的人,居然到現在都沒有開口阻止?
“公主,難道你就不管一管嗎?”
萬寧公主一直將眼前的一切都看在眼底,記在心裏,心情更是前所未有的好。
聽聞左丞相夫人質問自己,萬寧公主反而露出了優雅的笑容,說道:“丞相夫人,我這個兒媳婦就是個熱心腸,你也莫要諱疾忌醫,若是能治好也是很好的一件事情不是嗎?”
此話一出,更是將左丞相夫人的臉都氣綠了,咬牙切齒的想要發作,卻又顧及着周圍那麼多人圍觀着,而且這也是老太太的壽宴上,若是鬧出事情來,到時候丟臉的也是自己。
好在,就在雙方僵持的情況下,還是圍觀的人中站出來兩個人,一左一右的拉住了左丞相夫人,打着哈哈道:“丞相夫人剛纔說笑呢,怎麼還放在心上了呢?”
說着拉着左丞相夫人就朝旁邊去了。
箏箏也沒有真的攔着人,看着左丞相夫人被拉着離開了人羣,也笑着將手中的銀針給收了起來。
她剛纔就是嚇唬一下那個左丞相夫人罷了,她的銀針也是很挑人的好嗎?纔不是什麼人都願意紮下去的。
至少像左丞相夫人那樣讓箏箏討厭的人,箏箏是絕對不會用自己的銀針紮在她身上的,因爲那樣她會覺得自己的銀針被玷污了。
“散了吧,今日大好日子,各位還是聊些其他的,或者看看戲不也挺好的嗎?一些不該打聽的,便不要打聽了吧?”
萬寧公主帶到左丞相夫人被人拉着離開之後,就直接笑着開口說了起來,只是那話裏的意思,卻怎麼聽着都有股子威脅的意味。
衆人面面相覷,也各自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不在去關注哪位世子妃的事情。
“剛纔……”
看着其他人也散開之後,萬寧公主這纔回頭看向了箏箏,目光有些意味深長。
就在箏箏以爲萬寧公主會斥責自己亂來,心裏都已經做好準備,要被萬寧公主訓斥一頓了。
誰知,原本嚴肅的萬寧公主,卻是畫風一轉,臉上露出笑意小聲說道:“剛纔做的不錯,就該給她一個好好的教訓纔對。”
萬寧公主的語氣是箏箏從未有過的義憤填膺,彷彿一個高於九天的仙子突然就沾染了地氣一樣,讓箏箏錯愕得眼睛都睜大了。
“娘,您不生氣啊?”
箏箏試探着問了一句。
萬寧公主卻是有些神采飛揚道:“我生什麼氣?你幫我教訓了那個女人一下,我還要生你什麼氣?誇你都還來不及呢。”
說着,萬寧公主當真擡手輕柔的拍了拍箏箏的肩膀,以示鼓勵的樣子。
箏箏都有些傻眼了,心中忍不住腹誹起來:看來他們兩個人當真是矛盾極深啊!
不過矛盾即然這麼大,那左丞相夫人怎還來王府參加壽宴呢?
想不明白。
箏箏表示自己對這裏面的彎彎繞繞實在沒有興趣,有那麼個時間,她寧願多陪着沈筠說說話。
看出來箏箏的心不在焉,萬寧公主也沒有打算拘着箏箏留下來多長時間,原本是打算讓箏箏全程陪同的,畢竟身爲世子妃,這樣的交際應酬她還是要學習一下的。
當然,可不是學習她和左丞相夫人的那一種……
不過既然箏箏不想留下來了,那便放她去透一會兒氣好了。
於是在萬寧公主的允許之下,箏箏終於得了機會帶着沈筠離開了凝露苑。
苑裏人太多了,沈筠全程都顯得十分拘謹,這讓箏箏看着都有些心疼,這會兒得了機會,還是帶她出來玩一會兒,緩解一下緊張心情。
出了凝露苑,耳邊熱鬧的聲音都開始慢慢減少起來。
箏箏帶着沈筠隨便尋了一處亭子,便坐了下來。
一直牽着沈筠的手,箏箏在按着沈筠坐下的時候,似乎都能感受到沈筠本能的不捨,還是箏箏安撫似的摸了摸沈筠的腦袋,她才總算是捨得放手了。
“呼……”
箏箏纔剛坐下,就聽到了長舒一口氣的聲音。
她擡頭看去,就見一隻默默跟在身後的小井和蘭蕙兩人,幾乎同時做出了長舒一口氣的舉動。
“你們這是怎麼了?”箏箏不由得覺得好笑。
“殿下,這樣的宴席可真是比外面苗疆的宴席累人多了。”小井率先道。
苗疆的宴席上,哪兒會有這麼多的勾心鬥角?
女人們要是有了什麼矛盾,一場比鬥下來就全都解決了!
情況好一點兒的,甚至一場比鬥下來兩人成爲好友,哪兒像是這大穎的宴席,着實叫人心驚膽戰。
“嗯嗯,就是就是……”
一旁蘭蕙也頗爲同感的點了點頭,雖然她也是大穎女子,隨着沈筠一同參加這樣的宴席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但因爲沈筠的關係,他們從來都是呆在無人注意的角落之中的,哪兒有過這樣幾乎站在人羣中央的經歷?
感覺一會兒下來,大氣都不敢喘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