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心裏是這般樂觀的想着,但沈一笠終究還是感覺心裏有種說不出的難受感覺。
除了這件事情讓沈一笠有些難以接受之外,最讓他擔心的還是苗疆祭司想要讓箏箏離開大穎,回到苗疆去的事情。
只要一想到有一天箏箏會離開自己的身邊,去一個距離自己身份遙遠的地方,他們兩人從此分隔異地,沈一笠就感覺自己有種呼吸不暢的感覺。
不,不可以!
箏箏怎麼可以離開自己?
沈一笠心中陰翳的感覺一閃而過,讓他根本無法接受。
尤其是知道箏箏居然沒有第一時間拒絕的時候,沈一笠感覺自己的心都彷彿一瞬間沉沒於水底。
突然有一種想要將人永遠留在自己身邊的衝動,哪怕是將人關起來又如何?只要讓她無法離開自己就行了……
這樣的念頭剛一出現,就被沈一笠死死的壓了下去,隨即狠狠的唾棄了一下自己。
沈一笠敢肯定,自己要是敢這麼做的話,恐怕當真要和箏箏走到無法挽回的地步了。
如此想過之後,沈一笠這纔將心裏所有的負面情緒都藏在了最陰暗的地方,不讓任何人發現。
箏箏並沒有發現沈一笠有任何的異常,倒是自己因爲知道的事情太多,而顯得有些心事重重的樣子,在和沈一笠說話的時候,也總是忍不住走神。
沈一笠自然知道箏箏心裏在想着什麼事情,見她走神還故意的詢問她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把箏箏嚇得慌忙找着藉口敷衍了過去。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的過去,皇帝的壽誕也隨之而來。
這一天,整個京城都顯得無比的熱鬧,街上張燈結綵,人潮洶涌,倒是看着跟過節一樣。
皇宮之中也安排了宮宴,邀請了朝廷上下官員和前來賀壽的外邦來使。
沈一笠作爲鎮南王世子,與皇上的關係也不菲,因此自然也是要參加此等宴席的,箏箏作爲世子妃自不必說。
因爲是壽宴,所以並沒有男女分席,女眷們自然跟隨着自家的人一同前往。
箏箏說到底還是第一次參加這麼重要的宮宴,自然一切都小心謹慎。
“怎麼感覺氣氛有點兒奇怪?”
大殿之上,箏箏剛剛隨同沈一笠坐下,擡眼就看見分坐兩邊的大臣們,時不時就會用眼神嘲諷一下對面的人。
偷偷詢問了一下身旁的沈一笠,這才明白這其中居然是因爲這分坐兩邊的人中,很多都分別站在兩個陣營當中,自然一直都看不順眼對方,會做這種事情自然不足爲奇。
箏箏不由得咂舌。
“放鬆,只要安靜看着不說話就行。”
沈一笠以爲箏箏心中害怕,於是開口安撫了兩句。
箏箏只是有些唏噓罷了,倒也並沒有真的害怕,只是看着雙方僵持的氣氛有些奇怪,倒是讓這一場宴席有種隱隱的火藥味。
不過好在皇上這會兒還沒有出來,也或許正是因爲皇上還沒有出來,他們纔會這般肆無忌憚吧?
使者們也在前面的位置,沈一笠雖然有着世子的頭銜,卻並未立足朝堂,自然不能坐在前排,比不過這倒是讓箏箏安心了不少,至少沒什麼人注意他們。
詭異的氛圍也並沒有持續多長時間,因爲皇上終於在高公公的隨同之下走了出來,與他一同出來的,還有他前一段時間剛選的嬪妃。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衆人起身跪拜,箏箏自然也隨同一起拜了下去,當聽到高臺之上傳來一個年輕的聲音之後,衆人這才起身重新入座。
接下來就是衆人給皇帝賀壽的環節,當然少不了各種恭維,那些外邦使者也隨之獻上了各自帶來的賀壽禮物。
箏箏看到了大長老和三長老也在其中,卻並沒有看到自己的孃親。
想象也對,她這次過來大穎也只是暗中隨同使者團的人而來,並沒有聲張,除了兩位長老或許都沒有人認出她的身份,她自然也不會出現在這宮宴之中。
想明白這一點之後,箏箏也就沒有再去關注這件事情,反而關注起了兩位長老到底送的是什麼東西了?
當兩位長老站起身,上前獻禮物的時候,箏箏才聽他們說出了禮物是什麼。
那是一種吃了可以延年益壽的藥,喫完之後效果立顯,可以讓人立刻看着就像是年輕了十歲一樣,箏箏在聽完之後差點兒笑出聲來,心裏自然知道這藥其實能有傳言的一半效果就不錯了,說到底那年輕十歲的原因只是因爲你藥有着強效的美容效果罷了。
不過除此之外,還送上了一份天然玉雕,倒是十分少見。
霍雍黎倒是挺喜歡的,看上去彷彿就是一個不求上進的樣子。
對此,攝政王十分的滿意,臉上的笑容都快壓不住了。
皇帝不求上進,他這個攝政王想要取而代之不是理所應當嗎?
可以說,攝政王的司馬昭之心,早已經按耐不住了。
沈一笠冷豔旁觀這一切,目光卻是和坐在攝政王下手位置的顧餘生對上了。
兩人不着痕跡的對視一眼,幾乎同時默契的挪開了視線,然而就只是那麼一點兒短暫的瞬間,卻已經讓兩人的心中有了成算。
箏箏並沒有看到這一幕,她這會兒還有些心不在焉,直到獻禮的使者們重新坐下,皇帝也下令可以開宴之後,箏箏纔在乍然響起的絲竹之聲驚擾下回過神來,太嚴便瞧見大殿門口魚貫而入的舞姬,一個個都有着妖嬈的身段,開始在大殿中央跳起舞來。
所有的一切都十分的順利,直到酒過三巡,一些酒量稍淺的人已經稍稍顯露醉意的時候,大殿之上卻是突然發生了異變。
一個紅紗蒙面的舞姬,突然從人羣之中脫離而出,手中不知從何處掏出一把半臂長短的匕首,直接就朝着高堂之上的霍雍黎刺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