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

    沈一笠依舊沒有停下腳步,也沒有回頭,語氣平淡的回了一句。

    如此確是讓箏箏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肯定是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做了什麼事情讓對方生氣了。

    “夫君,你不說我怎麼知道哪兒惹你生氣了啊?”

    箏箏有些不理解。

    沈一笠卻並沒有繼續解釋下去的心思,讓青執攔住了箏箏,自己則是加快腳步離開了箏箏的視線。

    他並不是在生箏箏的氣,而是在生自己的氣。

    當在皇宮之中,在皇上的寢宮看着箏箏那般自信的,在一衆太醫面前展露自己的醫術,沈一笠突然有種箏箏的才華被埋沒的感覺。

    若箏箏是個男兒身,應該也能像那些太醫一樣,進入太醫院報效朝廷吧?而不是被困於深宅大院之中,過着只爲他一個病秧子操心的日子。

    不對,箏箏原本就是苗疆之人。

    苗疆女子和大穎男子一樣,同樣能夠入朝爲官,封侯拜相,更何況她原本就是苗疆祭司的女兒,說不定日後也是能夠成爲衆人敬仰的存在,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庸庸碌碌……

    沈一笠突然對自己有了些許厭棄之感,一股莫名的痠痛感覺從心底慢慢的蔓延到了全身。

    他的腳步不自覺的加快了許多,等到回到房中的時候,竟是感覺自己的呼吸都變得無比急促起來。

    “主子,您沒事吧?”

    一直默默跟在沈一笠身後的青執連忙上前扶着沈一笠坐下,然後快速的將沈一笠的藥給找出來,倒出兩粒給他服下,好一會兒沈一笠的情況才終於緩和了下來,只是臉色確是比之前看上去慘淡了許多。

    “要不要屬下去請少夫人來瞧一瞧。”

    青執有些擔心,生怕自家主子的病情復發了。

    只是話纔剛出口,就被沈一笠給阻止了。

    “不許去叫她。”

    青執不明白爲什麼,但還是應諾下來。

    沈一笠喘息了好一會兒,呼吸才逐漸平穩,他沉默了許久,突然開口問道:“青執,你說她若是要走,我該不該放手?”

    青執聞言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明白沈一笠所說的是之前暗中探聽到的,關於箏箏和苗疆祭司之間的談話,頓時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說纔好。

    “主子,這種事情,屬下也不知道。”

    青執垂首,他這種還沒有經歷過情情愛愛的人,真想不出來答案。

    沈一笠聞言怔了怔,隨即露出了一抹苦笑。

    “是嗎”

    沈一笠喃喃自語了一句,沒有再說話,只是目光卻有些飄忽起來,顯然已經開始走神了。

    青執見狀也沒有繼續說話,而是安靜的站在一旁,儘量不發出聲音,不打擾到沈一笠。

    箏箏因爲沈一笠的事情,心裏有些生氣,回到錦月閣就把自己扔在了牀上,扯過被子將自己給埋了進去。

    “殿下,您可別把自己給悶壞了。”

    小井見了箏箏的舉動,連忙上去解救,只是箏箏扯着被子的手一點兒緊,小井廢了好大的勁兒纔將箏箏從被褥裏扒拉了出來。

    “殿下,您怎麼還跟自己較上勁兒了呢?您又沒有做錯什麼,我看啊,就是世子莫名其妙。”

    小井作爲箏箏的貼身女官,自然是要替自家殿下說話,對於沈一笠生氣這事兒,也直接認定爲沈一笠自己的問題。

    箏箏坐在牀上,有些頹然的嘆了一口氣,感覺有些心力交瘁的錯覺。

    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讓箏箏實在有些應接不暇,自己身份的問題,沈一笠身份的問題,還有自己母親提出的要求,全都讓箏箏感覺一個頭兩個大。

    現在沈一笠還莫名其妙的生自己的氣,更是讓箏箏不知道該如何處理纔好,就是有心想要解釋一下,都找不到切入口。

    “你說,我該怎麼辦?”

    箏箏哭喪着臉看着小井,想要找個人給自己出出主意。

    小井很想說乾脆不理他算了,但想到自家殿下對世子的關心,話到嘴邊還是轉了個彎。

    “不然等世子冷靜一晚上,明早您再去找世子好好聊一聊?”

    箏箏聞言,眼睛一亮,當下做了決定:“就這麼辦。”

    打定了主意,箏箏鬱悶糾結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晚上雖然有些難以入眠,箏箏還是強迫自己早早入睡,只想着明早上早點兒去找沈一笠,當面說清楚了纔好。

    只是,因爲昨晚沒有睡好,箏箏並沒能如願早起,等她醒來的時候,都已經快要中午了。

    箏箏想起自己昨晚的決定,趕緊起身尋人,只是在找沈一笠的時候,卻被周管家告知,王府那邊貌似出了什麼事情,沈一笠剛剛過去了。

    “什麼?出什麼事了?”

    箏箏詫異追問。

    周管家搖頭:“老奴不知。”

    箏箏擺手道:“罷了,我自己過去看看。”

    於是周管家感覺叫人準備好了軟轎,直接送着箏箏去了王府那邊。

    箏箏到的時候,前廳之中十分的熱鬧,不止鎮南王和萬寧公主在場,就連三房的沈儒良夫婦也在,只是看兩人的表情和反應,似乎這邊發生的事情和他們脫不開關係。

    箏箏的出現僅僅只是引來幾人淡淡的一眼,隨後便沒有了更多的關注,箏箏也沒有在意,上前給鎮南王和萬寧公主見禮之後,就直接走到了沈一笠的身邊,默默的站在了他的身後。

    沈一笠依舊錶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箏箏與他眼神對視上,卻發現自己居然不能引起沈一笠的情緒波動,不由得感覺心裏一陣發堵。

    來不及多想,鎮南王已經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朝着站在廳中的沈儒良夫婦冷聲怒喝道:“老三,你知不知道你們到底做的是什麼?嚴重的是要殺頭的事情,你怎麼就這麼糊塗?”

    鎮南王看着唯唯諾諾的沈儒良,有些怒其不爭。

    然而沈儒良卻顫聲說道:“哪兒有你說的那麼嚴重,又不是隻有我們在做,他們怎麼沒事?”

    沈高氏也同樣不甘示弱道:“二哥啊,你不能見不得我們好啊?我們雖然住在王府裏,但我們過的是什麼日子你又怎麼知道?要用一點兒什麼錢還得二弟妹批准,我們不想辦法找點兒私房,你讓我們怎麼過日子?”

    “你們所想的辦法就是在外放印子?”萬寧公主聞言,不冷不熱的諷刺了一句。

    沈高氏何等要面子?自然是直接就被激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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