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個生意人,後半句不用多說也能明白。
霍天擎想了想,也確實,今天的狀態不適合談合同的事情,於是點了點頭:“布朗先生今天也累了,好好休息一下,明日再拜訪。”
直到布朗先生的背影消失在轉角,霍天擎才露出一臉倦態。
這段時間,擬定合同倒是小問題,蘇錦珊卻越來越難纏,不知道是不是聽說了什麼,總是疑神疑鬼,雖說沒有像以往那樣查崗,可只要自己回去晚一點,就以淚水相迎。
他最看不得女人哭,這眼淚就是女人的武器,是兇也不得,說也不得,只能哄着,一次兩次還好,日日這般,讓他真的有些無法適從。
按了按太陽穴,閉上了雙眼,寧沂在一邊靜靜地站着,一聲不吭。
他在霍先生身邊也呆了有些年頭了,很少看到他露出像現在這般儀態。
不知過了多久,霍天擎睜開眼睛,表情也以恢復如常:“回家吧。”
“是。”寧沂應了一聲。
車開到一半,一直沒有說話的霍天擎突然出聲:“先不回去,去凌波一色。”
寧沂雖有疑問,聽他的語氣雖然有些頹廢,但話中卻是不容置疑,也不敢怠慢,掉了個頭往凌波一色開去。
“那霍夫人那邊?”
“打個電話給張媽,說我今天在外面有應酬,太晚了就不回去了,要是她問起來就說我臨時出差了。”
他心裏真的很亂,他以爲自己會恨溫暖,再見到她就會如自己所說,直接把她扔出去。可是看到她那張驚恐的小臉時,他的心卻不知道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
她的音容笑貌都在自己的腦海裏不斷浮現,此時此刻他突然間有點懷念她的味道。
很快就到了凌波一色。
他剛下車就有眼線告訴龍之桑這個消息。
在霍天擎進去的時候,龍之桑也迎了上來:“呦,霍少怎麼有功夫來我們這?今天可沒見許少他們。”
“我一個人。”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龍之桑是這家的老闆,所以霍天擎也不想跟他計較什麼。
“那還是老包廂?”龍之桑自然是看出來他心情不好,眼珠子轉了轉,不知道霍少是被哪個小妖精迷惑了心智,不會是上回那個女人吧?
“不用了,給我找個偏僻點的散臺。”霍天擎不想麻煩,自己今天就是爲了醉,就不在乎什麼散臺還是包廂了。
龍之桑上下打量他一眼,突然露出鬼魅一般的微笑,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這是又想出什麼壞點子了。
“霍少,我們家清衣最近搗鼓出來一個新品種要不要嚐嚐?您知道的,她很少做東西給別人喝。”
御清衣是當初黑道上有名的調酒師,一杯“忘情”征服了不少男人,霍天擎自然是聽說過,不過她似乎已經好幾年沒有新作了,被提起了興趣,自然是要嚐嚐的。
“叫什麼?”
龍之桑見他感興趣,笑容便更深了:“魅惑。”
“魅惑?好名字,那就麻煩清衣了。”霍天擎同這兄妹倆說話從來都客氣,倒不是害怕他們身後的背景,而是他深知,這個社會上,多個朋友總比多個仇人好。
況且這兄妹倆爲人豪爽,就是愛八卦了點,不過總歸是不太過分,沒有觸碰到他的底線,也就隨他們的惡趣味去了。
龍之桑快步走回樓上,敲了敲房間的門,好半天不見迴應,也不等了,直接開門進去,映入眼簾的先是一雙纖細的腿,如牛奶般潤滑,再往上是一條堪堪包臀的短裙,深V顯得她身材更是前凸後翹。
這要是一般的男人,見到如此美人側臥在牀,如此香豔的場景,可能會忍不住噴鼻血吧。
龍之桑目不斜視走到窗邊的椅子上坐下:“妹妹這是在思春?怎麼敲門都不應?”
御清衣給了他一個白眼,繼續滑動手機:“應不應,你不都已經進來了?有什麼事?”
“我找你,就非得有事?我這不是念及兄妹情,一晚上沒見,過來看看我親愛的妹妹在做什麼。”
“得了吧死人妖,你我還不知道,無事不登三寶殿,有屁快放。”御清衣也懶得跟他打哈哈,反正每次來都是這樣。
聽她這麼說自己,也不惱,翹起二郎腿,盯着她看:“哎呀,你這麼兇怕是嫁不出去喲,我可不養你。”
“感謝你費心啊,再不說事,我就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佛山無影腳’。”御清衣這個暴脾氣,就是見不得人說她嫁不出去,她這是眼光高好不好!
見他這個樣子,御清衣坐了起來,也緊張了起來,不會出了什麼事吧?
“跟夜少他們一起?”
“不,他一個人。”
這話讓御清衣陷入了思緒,他自己來是爲何事?能讓龍之桑一本正經的事太少了,肯定是出大事了。
看她若有所思的模樣,龍之桑笑出了聲,她這才反應過來他這是在逗自己。
隨即扔過去一個枕頭:“去死吧,死人妖!”
龍之桑做出一個害怕的表情:“霍少確實是一個人來的,不過他想喝你調的酒。”
“又是你在背後吹噓了吧?”
自己不再調酒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若不是他挑起這個話頭,並且保證了什麼,霍天擎怎麼會想要喝她調的酒?
見被看穿,龍之桑也沒有絲毫不好意思:“我就說了一下‘魅惑’是你新創的酒,霍少就有興趣了怪不得我。”
正在穿鞋的御清衣手頓了一下,看了他一眼。
要知道當初“忘情”爲什麼會有那麼多人追捧,那是因爲那杯酒極烈,沒有人能喝下一杯還能清醒的走直道,可這酒喝了,第二天醒來就不再執着於心裏的那抹不可能的情。
一杯酒有沒有這麼大的功效?答案自然是沒有,不過都是心理安慰罷了,睡個好覺,生活還要繼續,清醒了,便把執念藏在心裏更深的地方。
而這“魅惑”,則比“忘情”弱了不少,可卻能讓你明白,你此時此刻最想見到的人是誰。
“爲什麼?”
“嗯?”龍之桑反應了一會才反應過來這是在問自己,“看樣子,爲情所困,若愛的人不是愛人,那便放手,別拖着三個人。”
這話雖然說的拗口,但御清衣卻聽懂了,不過這個人從什麼時候開始,竟然關心起別人的家事了?
“走吧,霍少等久了。”
霍天擎見他上樓之後,許久都沒有下來,也不着急,反而坐在那裏思考。
說實話,溫暖帶給他的家的感覺,是多久都無法忘記的,除了喝醉,再也沒有睡過那麼安穩的覺。
一個人經歷過了太多的事,有了錢有了權勢,最大的渴望還是希望有個家,而不是房子。
這點顯然是蘇錦珊這種嬌生慣養的公主給不了的,她有她的驕傲,雖然口口聲聲說喜歡自己,不過也只是因爲習慣而已。
霍天擎跟她談過,可是一談到這個話題,她就鬧脾氣,或者強行轉移話題,再之後他也不願意再說了。
溫暖同他身體的契合度也是格外的高,自從上次事件之後,他沒有對任何一個女人再有感覺,可今天看到她倔強的模樣,心裏突然就有些悸動。
說她是狐狸也真不爲過,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蠱惑了他的心。
“讓您久等了。”這時,御清衣端着一杯淡粉色的酒走了過來。
粉色總會讓人想到戀愛的感覺,本來她也只是試試,沒想到真的調出了這個顏色,不同於名字的張揚,粉粉的顏色讓人的心都軟了下來。
她清楚的看到了霍天擎眼裏的柔情,這是她從來都沒有看到過的目光。
“謝謝。”霍天擎接過酒杯一飲而盡,動作太快,御清衣都來不及阻止。
好酒自然是要慢慢品,這樣喝酒,再弱的酒,都會醉吧。
果不其然,沒多久霍天擎就感覺有點暈了,他一向酒量不錯,可能因爲報着醉酒的心態,不過理智告訴他現在也該走了。
他不是沒有看到周圍一些女人看他的目光,即使坐在最偏僻的地方,也躲不過去。
那種眼神叫做姓欲。
他還沒有自甘墮落到這種地步。
“謝謝你的酒,改天請你喫飯。”霍天擎說完就準備往外走,可腳下像踩着雲一般,踉蹌了一步,寧沂趕緊扶着。
坐上車之後,霍天擎發現自己身體是醉酒的狀態,可頭腦是清醒的,越是這樣,溫暖的一顰一笑就越是清晰。
“查到溫暖住哪了嗎?”霍天擎忍不住想要見到她。
“查到了,東郊記憶。”寧沂看了一眼倒車鏡,霍先生此時的模樣有些頹廢,襯衣的扣子解開了一顆,領帶也鬆了,這樣反而有種說不出來的魅力,他一個男人都有些看着迷,想到這裏,狠狠得搖了搖頭,自己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去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