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柔是知道溫暖的忍耐力的。之前一起去登山,溫暖險些從山頂上摔了下來,那麼重的傷,她當時只是輕輕笑了笑說沒事。
但現在,怎麼會突然覺得很疼?
簡柔大驚失色,但溫暖的臉從外面看起來卻是沒什麼事情。臉部畢竟是非常嬌嫩的,但同樣也是對於一個女人來說非常重要的部位。
“有一點兒疼。”
溫暖笑了笑,剛剛她被那突然的疼痛嚇到,甚至連四肢百骸都充斥着那種絕望而無力的疼痛感,一如當初落入火海的那種感覺。
“溫暖姐,你沒事吧?要不然,我們就去醫院看一看?”
儘管是在旅遊途中,但溫暖的若是病得厲害,也是絕對不能拖的。溫暖輕輕擺了擺手:“不要緊的,就是你拉扯得重了點。”
溫暖心裏清楚,大約是舊傷復發了。
其實她很幸運,臉上沒有留下太多的傷疤,但偶爾傷口還是會隱隱作痛。
剛剛簡柔的力氣稍微大了那麼一點兒,也許就牽扯到了舊傷口,讓她的臉忽然就如同針刺。
“那,那我下次小心兒?”
簡柔對溫暖的過去並非全然一無所知,可也不知道她究竟受過多重的傷,只知道看溫暖現在這難受的樣子,旅行多半是去不成了。
“沒事的,沒事的。”
溫暖搖搖頭,輕輕笑笑,趁簡柔還沒注意到,她背過身去輕輕擦了擦額角冒出來的冷汗。
現在溫暖雖然有些雲裏霧裏,但臉色也已經慢慢地緩和了下來。她拉着簡柔,兩個人又在這裏轉了一會兒,剛好又遇到了孫競成。
“誒,你怎麼過來的這麼早?”
“溫總?簡祕書?”
看到這兩個人,孫競成也有些驚訝。他接到了簡柔的通知,說是讓所有的人在晚上六點之前在酒店大廳集合。當時賓館包得是兩人間,但輪到他剛好就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所以他便沒有同伴,在看到消息的時候也就順便趕過來了。
其實看到簡柔和溫暖他倒是一點兒也不意外,但讓他覺得無比驚訝的是,簡柔的身邊那堆積成山的禮物。
“這,這都是什麼?”
孫競成驚訝極了,怔怔地看着兩個人。溫暖笑笑,然後把一個包裝得相對比較精美的小盒子遞給孫競成:“這個是你的!”
“我也有份?”
他知道自己剛來公司沒幾天,也許溫暖對他還不夠了解,所以會不準備他的禮物。畢竟在原先的公司,他就被以各種理由排擠在外,如今到了天使公關,他早已做好這樣的心理準備,卻沒想到溫暖對他是如此的包容。
“對呀,人人有份的!你快拿着吧!”
溫暖笑眯眯地把禮物遞給他,而孫競成只是驚訝地收下,然後打開:“誒,這是?”
孫競成發現,溫暖給他的禮物,竟然是一本風格典雅大氣的筆記本。這筆記本的包裝看起來非常地精美,似乎是精心挑選過的。
他想不到,溫暖是挑了多久,才挑了這麼多禮物回來的。哪怕沒有特別昂貴的禮物,但這些禮物之中承受的心意,就已經是相對無價的了。
“我覺得這個應該很適合你,況且你從前帶領的就是一批文人,也許以後也會用到呢!”
溫暖笑眯眯地看着他。孫競成激動地點點頭:“好,我會好好地利用它的!”
自從大學畢業以後,他已經太久太久沒有接觸過實體的紙筆了。曾經那種在紙上記錄下一切思想、一切靈感的孫競成,似乎也不復存在了。
但看到這個精美的筆記本時,那些記憶彷彿又被喚醒了似的,不斷在他腦海中翻騰。
沒一會兒,其他的員工也都趕了過來。天使公關的員工原本就不是很多,加上新來的實習生,也就是幾十人的規模。而溫暖精心挑選的禮物,都是一些並不算貴重、但本身的含意都很多的小禮物。
“呀,這個我一直想買,但沒捨得買!”
簡柔也拿到了屬於自己的禮物,是一個寫着“洛川”的小小的紀念玉牌。玉牌的價格稍稍有些昂貴,但她不是承受不起,只是覺得沒有必要把錢畫在上面。
“看你一直盯着,就給買回來了。”
“我都沒看見你什麼時候買的!”
簡柔剛剛一直都在溫暖的身邊,陪着她一起挑禮物,也知道她有多麼用心。可是她覺得,溫暖一直沒有離開自己,究竟是怎麼悄悄買到這塊玉牌的?
她對溫暖的敬意,不覺又多了幾分。
“謝謝溫總!”
“應該的!”
溫暖笑眯眯地回答着每一個人。公司的主體畢竟還是員工,她只不過是付出了些許的金錢,若是能換來極爲無價的、員工的忠心,那是絕對非常划算的買賣。
“既然大家都拿到了想要的禮物,那麼就回到各自的房間裏面去休息吧!明天我們將會去S市的海邊逛一逛!”
S市是一個非常著名的旅遊城市的原因之一,就是因爲這裏奔流不息的洛川的盡頭,是一片汪洋大海。
自小在海邊長大的溫暖對於海也是非常熟悉的。儘管在中國她並沒有太多的接觸海的機會,可一看到這蔚藍的天空和澄澈透明的水面,她就會立刻回想起札幌的美麗。
札幌——
她竟然有些想家。
也有些,想念霍天擎了。
不過纔出來了一天,她竟覺得自己像是幾年沒有見過霍天擎一樣。從前兩個人天天朝夕相處,甚至霍天擎糾纏於她,她都不覺得有些什麼。
卻沒想到,剛剛分開沒多久,她竟如此的想念對方。
想什麼來什麼,她的手機不覺“叮鈴鈴”響了起來。是霍天擎的電話,來問她今天過得怎麼樣。自從那一次溫暖和霍天擎互訴過真心話以後,霍天擎對她的態度就更好了。
但溫暖,卻是更加不知道要如何去逃避霍天擎了。
她一直在逃,好容易鼓足勇氣去告白的結果卻還是落荒而逃。她不是沒勸過自己,但這勸慰沒什麼用處,反而搞得她更加焦慮。
情網,是一張非常可怖的網。它會將裏面的人絲絲困住,而她在苦苦掙扎,卻是沒什麼用處。
“溫暖姐,你的傷——誒,你在打電話?”
這一次員工都是雙人間,溫暖也不例外。她跟簡柔一個房間,而剛剛簡柔發現房間的門沒有關,直接就推門進來了。
卻剛好,看到溫暖在跟霍天擎打電話的模樣。
“你受傷了?”
霍天擎敏銳地捕捉到了這麼一絲聲音。溫暖有些支支吾吾:“啊,沒事,就是些小傷。”
似乎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簡柔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溫暖淡定自若地回答着霍天擎的問題。霍天擎還是有些不放心,又好生叮囑了幾句,才總算掛斷了電話。
“是,霍總?”
簡柔怯生生地問道。
“沒事,你怎麼纔回來?”
剛剛宴會結束,該走的員工也走了個七七八八,只有簡柔還留在那裏打掃衛生什麼的。可是實際上只是領個禮物,也不會產生太多垃圾纔是。
“碰見了孫競成,跟他聊了一會兒。”
簡柔笑眯眯地放下手裏的那塊玉牌,緊接着坐在了牀上:“溫總,明天去海邊嗎?那我們是不是要穿泳衣呀?”
“你喜歡的話,也可以穿呀!”
一想到海邊,自然就是泳衣和沙灘了。溫暖不覺也有些期待:她已經很久沒有見過海了,也像去海邊看一看那美麗的景色。
“好呀!那,溫暖姐你會穿嗎?”
溫暖沒說話,只是笑了笑。
結果第二天一早,她還是老老實實地陪着簡柔去買了泳衣。儘管她有些不太想去,但看到簡柔這麼熱情的樣子,她也不好推脫,只好老老實實地去了。
不過說是在海邊長大的,其實溫暖的水性並不是很好,說是旱鴨子也不足爲過。所以,即便穿上泳衣,到了海邊她也只是坐在岸邊玩玩水,或者在救生艇上坐着玩一會兒。
溫暖把腳輕輕地放進海水裏晃來晃去,感受着海浪拍打在腳上的感覺,也感受着海底細碎的沙子。海邊的沙灘看上去像一片金黃色的樂園,而員工們則是在這裏肆無忌憚地玩耍。
酒店離海邊並不算遠,也是她特地安排的。今天中午並沒有統一喫飯的項目,她找來的旅遊公司也並不會干涉員工們自由活動的時間,對員工們來說倒算得上是一次可以玩得非常進行的旅遊項目了。
她靜靜地欣賞着這一切,眯着眼睛享受着海邊的太陽。白天一直都呆在辦公司裏,她已經許久不曾見過這麼好的陽光了。
就在她安安靜靜地享受着這一切的時候,一雙大手悄無聲息地覆上了她的雙眼。她下意識以爲是簡柔:“簡柔,不要鬧!”
“你好好看看,我是誰!”
對方聽到簡柔的名字,似乎也有些慍怒。那聲音聽起來,是個男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