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這樣的呀?我還以爲不是呢!”
對於佐藤青翼的話,有時候溫暖也會覺得相當喫驚。不過大多數時間,她都只是驚訝地聽着。偶爾遇到她實在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的地方,就會喫驚地發表出自己的觀點。
她是一個非常合格的聽衆,佐藤青翼也是一個非常好的演講者。他繪聲繪色地給溫暖描述着自己工作和生活中遇到的奇人異聞,說得溫暖甚至有些雲裏霧裏的。
“這個好有意思呀!”
“嗯,我當時也覺得特別有意思。現在想想,那時候還真是有點兒傻呢!”
“也沒有啦,怎麼能隨隨便便說傻不傻這種話呢?而且,我覺得你那種處理方式已經算是非常好的了,要是我的話,可能就被那個客人直接罵哭了!”
溫暖有些豔羨地看着佐藤青翼。對方家裏畢竟是開超市的,遇到的一些稀奇古怪得事情也多得很。
當然,她平常也會遇到很多還有一絲的事情,只是乍一接觸到另一個完全不一樣的領域,難免會有好奇。
“不會的,我覺得那客人再怎麼難纏,也不會比得過你的客戶。看你平常工作起來也挺辛苦的,客戶是不是也很難對付?”
“還好啦!都是大公司的人,胡攪蠻纏的還是少數啦。不過我平常接觸的那些大老闆們都沒什麼意思,不敢拉下臉來跟我吵這些有的沒得。要是他們也敢這樣的話,那纔有意思呢!”
“真要是成了這樣子,到時候可不就只是有意思了。”
“說得也是你!不過我倒是真的沒有跟潑婦吵架的經驗,不知道是什麼樣子的。”
溫暖感嘆了一下,又幻想了一下那個場景——最後她決定放棄,因爲她實在想不到,潑婦是什麼樣子的。
她平常遇到的女人,哪怕是瘋了的蘇錦珊,都還算是比較優雅的。童年時她似乎遇到過潑婦,但那些不好的記憶她已經忘得差不多了——就算是沒忘記,她也不願意再想起來。
“好了,也差不多到該去上班的時間了。在你這裏,我就像是充滿了電一樣呢!”
佐藤青翼打趣地說着。溫暖淺笑:“什麼充電呀,佐藤先生真是說笑了!”
她敏銳地察覺到佐藤青翼對自己的態度似乎有那麼一點兒不對了。這親暱的態度令她有些不太適應。她臉上依舊掛着好看的微笑,卻又道:“啊,對了,明天我約了天擎一起喫飯,佐藤先生還要來麼?”
“真是不巧,明天我剛好有事請。”
“啊,是這樣呀!過幾天我就要走了,只怕我們相處的機會也不多了呢!”
“沒關係,你又不是不回來了。再說,我原本也就是札幌人,回家鄉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說不定我們還有可能在札幌見面呢!”
溫暖忽然有些後悔把自己去札幌的消息告訴佐藤青翼了。但話已脫口,猶如覆水難收一般。跟佐藤青翼告別過之後,她有些疲憊地擦了擦額角的汗,心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天知道,佐藤青翼這句話又代表了什麼?
她下意識把這件事情往好處去想。畢竟佐藤青翼還是霍天擎的朋友,溫暖覺得再怎麼也不會對朋友的女人動心思纔對。
但她也不是佐藤青翼,自然也不知道對方的想法,只是憑空猜測着,希望事情不要像自己想象的那樣纔好。
她又把自己要去札幌的消息告訴了左離一聲,讓他最近也不要來找自己了。哪曾想左離知道了這個消息之後,只是若有所思地“哦”了一聲,就不說話了。溫暖被他這反應弄得有些莫名其妙,甚至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那個培訓班很好,要加油啊。”
“真的呀?”
溫暖登時來了興趣。左離在電話裏又叮囑了她兩三句之後,才道:“嗯,你自己去,能行?”
溫暖倒是一點兒也不擔心:“曾經我是個孤兒,都能在札幌的孤兒院裏好好的活下去。那時候的條件這麼艱苦,我都能在札幌活下去,現在又爲什麼不能呢?”
她志氣滿滿,倒是一點兒也不害怕。
左離不再反駁,而是又笑道:“好,我支持你。”
她倒是很開心:霍天擎和左離,是她最重要的兩個人。這兩個人都支持她的決定,對她來說是一個非常好的消息。
不然別人反對與否,只要左離和霍天擎願意讓她去札幌,那就足夠了。不管其他人如何反對,只要這兩個人不反對,她就沒什麼顧慮了。
“路上,小心一些。”
臨行前夕,霍天擎還是有些不放心,把溫暖的行李檢查了三四遍。
溫暖都被霍天擎說得有些不放心了,最後上飛機前,還險些把自己的行李箱拆開仔細檢查檢查看看裏面的東西是不是有什麼東西沒帶了。
“放心吧,應該不會有沒帶的東西了。再說,很多東西,札幌也是有的。”
溫暖也不知道是在勸說霍天擎,還是在勸說自己了。但她說完這句話,霍天擎緊張的情緒明顯緩和了不少:“你說的倒也是,不過我還是挺擔心的……”
“沒關係的,我帶夠了錢,只不過是三個月的時間,虧不到我自己的!”
她連連安慰霍天擎,額角上都給霍天擎說滿了汗滴,信心全無了。好在霍天擎最後還是依依不捨地放她走了——雖然那不捨的眼神看的她說不出什麼話來。
“三個月啊……我們要分開三個月了。”
霍天擎非常地不捨,但溫暖卻是一點兒也不在意似的,反而勸他道:“小別勝新婚,你也別太思念我啦!好啦好啦,不說了,再不上飛機的話,我就去不了札幌了!”
“我倒是希望你去不了的。”霍天擎小聲嘀咕着。
溫暖苦笑:“你不是都答應了麼?”
霍天擎不再說話了。答應是一回事,但真正面臨分別的時候,那種不捨的感覺又是一回事。
他是真的捨不得讓溫暖離開自己,可偏生溫暖就是下定了決心,他阻攔,也攔不住。
如果可以選擇的話,他倒寧可溫暖是個沒什麼本事的、只能在家裏做屬於他的賢妻良母的女人。
當然,這也只能想想。
況且,如果溫暖真的是那個樣子的話,他也不確定自己會不會愛上那樣一個女人。
“我走啦,再見!”
溫暖拉着行李箱,又跟霍天擎招了招手。她那樣子,還有些依依惜別。霍天擎一邊嘆着氣,一邊上了車。
到了晚上的時候,他收到了一條來自溫暖的信息:“我已經住下啦,學校宿舍的環境非常好哦!課程將於後天開始,我還有明天一整天的時間來適應這裏的環境呢!”
溫暖的語氣非常活潑,還在信的末尾加了一個小小的、愛心的符號。霍天擎對着那個符號看了很久,最終也只是回了一條:“已經十一點了,早點睡覺。”
札幌的時間比中國要早一個小事,現在是中國的十點,也就是札幌的十一點。霍天擎的這條短信,倒是一點兒錯誤也沒有。
“好,那我睡啦!你也要早點睡哦,我不在家裏,不要太想我!”
溫暖在末尾又加了一個笑臉的形狀。霍天擎把手機隨手放到一邊,躺在牀上,卻是說什麼也睡不着了。
從前他都是摟着溫暖睡覺的——現在溫暖不在身邊,別說溫暖不適應,他也不太適應。在兩個人確立關係之後,他還是第一次跟溫暖分開那麼長的時間。
“三個月啊……這纔剛訂婚,她倒也是放心!”
霍天擎搖了搖頭,可人是他放走的。這會兒再抱怨也沒什麼用處。他難免開始擔心,擔心溫暖在札幌的喫穿用度。
當然,溫暖也在思念着霍天擎。
此刻,她正躺在札幌的宿舍牀上,頭紮在被子裏,也有些睏倦。她很想念霍天擎,也非常想念家裏的那張牀。
這裏的宿舍倒是非常有日本的氣息,是直接鋪在地上的榻榻米。榻榻米有些硬度,她還有些不太習慣。好在一天的疲累令她沒有多少力氣左思右想,很快她便睡着了。
好在第二天還不用上課,她一直睡到八九點纔起來。平常就算是週末,她也很少有起得這麼晚的時候。她伸了個懶腰,從榻榻米上掙扎着爬了起來,臉上還帶着睏倦。
她的“同學”也都已經來的差不多了。她四處張望一下,發現並沒有自己認識的熟面孔。
大約因爲是在札幌,所以她也有種異樣的親切感,不管看到認識的還是不認識的人,她都忍不住去打招呼。
她忽然很想去孤兒院看一看,上一次到孤兒院是什麼時候,她已經忘得差不多了。
這一次,她倒是很想回去看一看,院長把那裏裝扮成什麼樣子了。這麼想着,搭乘上了一輛去鄉鎮的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