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還是有些不放心似的，又多問了幾句。左離笑道：“放心，我會幫你。”
看到他那如同三月裏和煦的春風一般的笑容，溫暖反而更不放心了。但左離今天晚上的反應的確特別令她懷疑：他比以前愛笑了許多，也比以前開朗了很多。
“你——你在札幌，經歷過什麼？”
溫暖還是忍不住問了這個問題。左離先是差異地挑了挑眉毛，緊接着笑道：“怎麼了？”
他說話還是以前那副言簡意賅、決不肯多說一個字的模樣，但他臉上的微笑還是讓溫暖覺得疑惑無比：他究竟是怎麼了？
但左離一直守口如瓶，似乎根本不願意說自己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溫暖沒繼續追問，只是跟他商討了一些細節。
“原來銷售這麼簡單？”
他彷彿無師自通，溫暖說得每一句話他都很快記在心裏。不過，銷售方面的工作他並沒有太多經驗，只是聽溫暖的描述，單純覺得簡單而已。
溫暖也不確定他聽進去了多少，便決定考考他。出乎她預料的，她跟左離說過的知識點，他竟然一字不漏地都背出來了。
當然，僅僅是能輩出知識點當然是不夠的。銷售跟公關是差不多的，最重要的還是要看實戰方面的結果。但她並不確定，左離能做成什麼樣子。她只是單純的，不想讓霍天擎跟鄭曉天再有任何的牽扯罷了。
“銷售的事情，其實我也只知道這麼多。更多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倒是可以去問一問未寧姐。當然，是要在你不介意的情況下……如果你不願意去問她，那麼我可以替你去問。”
“我去也好。”
左離比從前要冷靜許多了，也不是一聽洛未寧的名字就會皺眉毛了。溫暖被他的變化徹底震驚到，喫驚地看着他：“你——你到底是誰呀？你該不會把左離給變沒了吧！”
她這驚訝的叫聲惹得左離一陣發笑。看着溫暖好奇的樣子，他又道：“下午還要去公司麼？”
“暫時不去了，我不在的這段時間，我的員工倒是把公司管理的很好。我給他們放了一個假，也給我自己放了一個假。”
溫暖坐在沙發上，模樣隨意得很。她想了想，又道：“不如我現在就把未寧姐叫來？”
“可以。”
左離沒反對。不過他的內心，對洛未寧依舊稍稍有些抗拒的意思——儘管他並沒有那麼厭惡洛未寧了，但這並不代表他就會喜歡上她。
溫暖打電話通知洛未寧，讓她來自己家的時候，洛未寧還有些猶豫。她正好奇左離跟洛未寧這一次都是怎麼了的時候，洛未寧卻又答應了。
“我一會兒就到。是到現在左先生的家裏麼？”
“嗯，是的！不過，未寧姐，你最近是不是在A市紮根了呀？”
她打趣地說着，但洛未寧只是紅着臉否認了，之後就什麼都沒有說。
溫暖好奇地轉頭看了看彷彿知道些什麼的左離，可左離依舊保持着慣有的沉默，有所不同的只是嘴角不再那般緊繃，而是微勾了一部分。
沒過多久，洛未寧就敲門了。溫暖連忙過去打開門，發現洛未寧的樣子看起來似乎還有些疲憊。她關切地詢問着她，很想知道她怎麼了。
“沒事，我沒事。”
洛未寧擺擺手，還是用她那一貫溫柔如水的聲音說着話。她看起來沒有任何異常，可溫暖就是覺得，她跟左離之間似乎發生了什麼不得不說的故事。
“你來了？”
左離的神情倒是比從前緩和了許多。但洛未寧反而稍稍後退了兩步，道：“嗯，我來了。是有什麼事情要找我商量麼？”
她臉上掛着明媚的微笑，彷彿三月裏的迎春花一般燦爛。溫暖將她的想法告訴了洛未寧和左離，洛未寧思考了一小會兒之後，道：“我們可以合作。”
“合作？”
溫暖怔忡地看着左離，又轉頭看了看洛未寧。她實在沒考慮到，兩個人還有再次合作的可能性——她只覺得，上一次的合作似乎並沒有那麼愉快，而左離和洛未寧也許未必期待下一次的合作。
“是個好主意。”
儲戶溫暖預料的，左離也頭一次讚揚了洛未寧的想法。洛未寧彷彿有一種少女被誇獎後特有的羞澀似的，甚至紅着臉低下了頭。溫暖覺得自己也許看錯了，可洛未寧的確是紅了臉。
“你們——你們兩個人，這算是和解了？”
溫暖後知後覺地問了這麼一句。其實她對於左離和洛未寧的關係，一直也覺得莫名其妙：她好奇左離爲何如此討厭洛未寧，也好奇洛未寧爲何一直對左離死纏爛打。在她看來，洛未寧也是有着無數情人的女人，怎麼也不應該在一棵樹上吊死。
但左離，偏偏是那個打破常規的人。
“算是。”
洛未寧還沒開口，左離已經說話了。但洛未寧只是遲疑地點了一下頭，又道：“好啦，現在說的可是銷售的問題！”
“對，銷售銷售——不過，合作倒是真的是個好主意。我哥是有資金的，未寧姐你也足夠聰明。你們兩個合作的話，一定是所向披靡的！”
“你的成語說得可真是一套一套的。也別太恭維我，我覺得這事情也未必那麼簡單——我們兩個合作，能對付得了大世集團麼？”
“其實也差不多。天擎他們公司很大，他一個人偶爾也照看不過來。再說這一次的招標還是鄭忠老先生主持的，儘管他比較支持女兒跟天擎的事情——但天擎已經訂婚了，他怕是也拉不下這個面子來。”
溫暖冷靜地分析着現在的局勢。她並不十分擔心鄭忠會在她跟霍天擎的關係之間橫插一腳——
鄭忠畢竟還是老思想比較多。即便他對自己的女兒無比寵愛，那也是建立在“面子”之上的。
如今霍天擎已經跟自己訂婚了，溫暖相信，他會想辦法讓鄭曉天離開霍天擎的。至於生意上面的往來，他自然也會極力避免了。
溫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這件事情，還是要經過商量纔行。我跟左先生的事情呢，倒是都比較好說——最關鍵的，還是你跟你的未婚夫怎麼說啦！”
洛未寧臉上掛着十分善解人意的笑容。其實溫暖提出的建議，對她並沒有什麼妨害；何況這筆生意，如果真的能做成了的話，對於她來說也不失爲一個好消息。
“嗯，天擎那邊我會盡力去勸他的！我相信他一定會理解我的——就算是不理解，我也不會讓他繼續跟那個女人接觸下去了！”
她鮮少用這般愛憎分明的語氣去埋怨這麼一個人。但鄭曉天，實在是個意外中的意外。
“我的確是答應你了，但是到時候不管出了什麼問題，我可是概不負責的哦！”
她也警告着溫暖。溫暖連連點頭：“我知道。不過我想，天擎應該會明白我的用意的……如果是一般的合作伙伴，我不會有如此過分的要求。可是有些人，就是跟別人不一樣。鄭曉天這個女人，實在是太過分了！”
回想起鄭曉天曾經跟自己說過的話，以及她想要“追求”霍天擎時的表現，洛未寧只是笑了笑。
鄭曉天這個女人，還真的不是單純用一個“強勢”就能形容的女人。即便是洛未寧，也覺得若是自己對上鄭曉天，勝算並不是很大。
這個女人，做事的時候幾乎是不考慮身邊的人的。她還記得這女人曾經想讓霍天擎做自己的裙下之臣——當然，這件事情自然沒有那麼簡單。畢竟，霍天擎也未必會是那麼好妥協的男人。
只是她若是跟左離合作了，也許就違背了當初跟鄭曉天合作時的一些承諾——但她倒是覺得沒什麼所謂。她跟鄭曉天之間，也沒什麼合作不合作的。
當初她會找上鄭曉天，多半也是爲了左離。但如今知道左離的確不是她要找的人之後，她竟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合作下去了。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這大半年來，愛的人都是誰。
是左離，還是隻是一個影子？
可即便是知道左離並不是她一直要找的薛良人，在看到左離的時候，她的心口還是會悸動。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但看到左離的時候，她只覺得，自己是真的陷進去了。
“只要你答應合作的事情，剩下的我都可以想辦法。”
溫暖的聲音如同一道極細的絲線，慢慢地將她拉回了現實。她恍惚地答應着，才意識到自己究竟答應了多麼了不起的事情。
但話已經說出口了，她也不打算收回來了。跟左離的合作，也是她一直期盼着的事情——先前的合作搞的一團糟，左離對她的態度也一直若即若離的。
如今左離的態度終於緩和一些，她怎麼不抓住這個機會？
只是，她如今愈發看不透自己的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