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一擡頭，便就對上左離一雙有些冷漠的眸子。溫暖的眼神在左離和洛未寧之間遊移了一小會兒，便開口問道：“這個——我覺得你們還是討論出一個結果來比較好？”
“現在合作的事情比較重要，而且旅遊又是淡季，你手底下那麼多人閒着，我又不是不給他們發工資，你一直在阻攔什麼呢？”
“第一，我的人不需要你來養。第二，他們都是導遊，不是導購員。”
他條理清晰，邏輯清楚，還難得說了一大堆話。溫暖覺得，他說得的確有道理；而且她一開始就覺得，左離的想法是沒錯的。
這些導遊也不是一開始都是非常適合做導遊的人。左離花費了許多精力，才讓他們改掉了導購的習慣；有些人已經把導購當成一種習慣了：他們在介紹店鋪的時候，會不自覺地跟店鋪的老闆談提成之類的問題。
左離非常厭惡這種現象。他做得是高端旅遊，主打的就是顧客的旅遊體驗。
如果讓他們隨着洛未寧一起去做銷售，只怕要不了多久，就會被“傳染”，等到回來的時候，也許就沒辦法做一個正常的導遊了。
對於這一點，溫暖倒是清楚異常；當初左離培訓員工的時候是什麼樣子，她可是見過的。
溫暖對洛未寧解釋了一下這件事情的利害關係，也一起勸慰着洛未寧。洛未寧不是不懂道理的人，可她依舊眉頭緊鎖：“但人手的問題呢？現在培訓人手，實在是有點兒來不及了！”
“應該來得及的。總不能爲了合作的事情，把我哥一直以來做的事業給毀了吧？未寧姐，你也要稍稍體諒體諒我哥哥呀！”
“我體諒他，那誰來體諒我呢？這一次的合作，對方的要求又多又複雜，我店裏的幾個銷售人員都做不來這份工作。他手底下有人才的話，倒不如讓他手底下的人去試一試呀！”
“那也不能直接讓我哥不做生意了啊！未寧姐，你不要逼他嘛！”
溫暖又給洛未寧分析了一遍利弊，卻沒想到洛未寧只是擺擺手：“不要跟我說這些，我不想聽。我只想知道，你們能不能幫助我？”
“能幫是能幫，但不能用我哥的人來幫。”
“那怎麼幫？”
洛未寧很是疑惑。溫暖暫時也沒想到一個萬全的辦法，沉默了好一會兒之後，才道：“總之——我哥的人是沒辦法動的。他對自己的事業要求很嚴格，而且導遊跟導購的差別不是很大麼？既然你手底下的銷售人員都不行，那麼我想，我哥手底下的導遊肯定更是不行了。”
“我是覺得這兩份工作的性質都差不多。說真的，溫暖，我不知道你們在堅持什麼——既然都差不多，爲什麼不試一試呢？”
對於溫暖的話，洛未寧顯然很是不滿。左離的臉色已經變得鐵青：“你愛合作不合作！”
看到左離似乎生氣了，溫暖連連安慰他。洛未寧非常好奇，但溫暖也一個勁兒地勸她換一種方法，她不得不懷疑起自己的決定來；可是她暫時想不到更好的辦法。
現在去培訓一個銷售人員，自然是來不及的；培訓要花三四個月的時間，到時候黃花菜都涼了，合同已經差不多都要到期了，根本就來不及。
更何況，培訓是一段時間，上崗之後的適應期也要有差不多一個月。他們的合同只有半年，如果合作的效益不好的話，半年之後盛達公司會進行第二次招標。所以，他們非常在意這次合作的結果。
正是因爲清楚這一點，所以洛未寧纔不得不想到了這麼一個辦法。卻沒想到，溫暖和左離居然都不答應她的提議。
“那你們是打算怎麼辦呢？反正合作這邊是少不了人手的，你們打算給我憑空變出來幾個員工麼？”
“自然不能是憑空變出來了，我又不是魔術師，怎麼可能大變活人？這事兒，找天擎最合適了。”
“你的未婚夫？”
“對於啊，他纔是專門分管銷售這一行的人。而且他之前跟盛達公司也有一些小合作，應該更加清楚他們的要求。”
溫暖連連解釋，洛未寧的臉稍稍扭曲，似乎有些不滿意的樣子。但霍天擎這個人選的確無可挑剔，況且這一次霍天擎也參與了合作，自然也沒有什麼不妥。
“倒也的確是個辦法，畢竟你的未婚夫還是主要負責這方面的工作的——但是，他會同意麼？畢竟他也是合作的一方，也需要用人手。”
溫暖笑着，跟洛未寧解釋了好一通。好容易把洛未寧送走了。溫暖才錘了錘有些痠軟的腰肢，有些脫力似的躺在自己的大椅子上。
“還真是夠累的……誒，那是什麼？”
她忽然看到櫥子裏有一個大大的包裹。她正好奇包裹裏面是什麼的時候，便想起了那件淡綠色的旗袍。她最近實在是太忙了，忙得把這件事情全然忘了。只是把衣服放到了辦公室裏，竟然都忘記拿回家了。
溫暖當即決定，今天晚上就把旗袍穿回家，讓霍天擎看一看自己的模樣。但她又不想太張揚，所以決定等回家之後再換上這件衣服。
“不知道他看到我穿這件衣服，會是什麼反應呢！”
溫暖隱約有些期待。她把包裹放進了自己的包裏，也免得一會兒再把這件事情給忘了。
她回到家的時候，霍天擎還沒有回家。大約因爲今天晚上的業務比較繁忙，所以一直等到八點多，溫暖才聽到了鑰匙開門的聲音。
彼時她身上已經穿上了那件淡綠色的旗袍——那淺淡的茉莉花的花紋，看上去是如此地典雅和優美。這條旗袍的開叉比較高，將她的身材襯托得極其柔美。
看到鏡子裏的自己，溫暖忍不住重新給自己梳了一個非常漂亮的髮型。霍天擎回來的時候，剛好看到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溫暖。
“穿得這麼好看？你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是穿這件衣服的麼？”
他疑惑地看着溫暖，溫暖武者嘴巴笑了：“原來，你注意到了我今天早上穿的是什麼了呀！”
“當然。你這件衣服是——怎麼回事？”
霍天擎好奇地看着溫暖身上的旗袍。溫暖在霍天擎的面前轉了一大圈兒，問道：“好看麼？這是我在札幌的時候，王老師帶我去店裏做的。”
“好看。這衣服很顯氣質。”
溫暖站在燈光下，這淡綠的布色似乎還有些改變。她樂不可支地轉了好幾圈兒，似乎是爲了給霍天擎展示更多似的。霍天擎看向她的眼神裏滿滿都是欣賞；他忽然覺得溫暖這一趟去札幌，也是一個非常好的經歷：從前溫暖是不怎麼注重穿衣打扮的，這一次回來之後，她忽然還對這些事情有了興趣似的，也在努力變得更好。
“既然好看的話，那你幫我拍幾張照片吧？”
“拍照片做什麼？”
霍天擎的眉毛一下子皺了起來。看到他那擔憂的模樣，溫暖連連解釋：“這衣服是在札幌做好的，店主是未寧姐的表妹。當然，我一開始是不知道這個巧合的——這還是後來未寧姐跟我說，我才知道的。”
“你要拍照片給她發過去麼？”
“嗯，陽子姐姐說想看我穿上這件旗袍是什麼樣子。所以，我想把照片發給她來着。你不喜歡麼？”
溫暖可憐巴巴地看着霍天擎。霍天擎低咳了幾聲，點頭道：“不太喜歡。不過，既然是發給她，那應該也沒什麼。你站在這裏，我幫你拍就是了！”
他的語氣稍稍有些不痛快。溫暖連連朝他吐舌頭：“好啦好啦，要是你真的不願意那就算了。我就是挺喜歡這件衣服的，也覺得如果效果好的話，下次再找她多做上兩件。”
霍天擎輕輕點了點頭，緊接着又道：“你站好，我找找角度。”
他拿起溫暖的手機，給溫暖拍了好幾張照片。他時而蹲下，時而起身，看起來似乎非常專業。溫暖也儘量配合這霍天擎的要求，在霍天擎提出“轉身”或者“向前伸腳”的指令時，也都是乖乖照辦的。
“拍好了，你自己看！”
他把手機遞給溫暖。看到照片裏那個笑得自信開朗的女孩子，溫暖簡直不敢相信那就是自己。
霍天擎把照片遞給她之後，她的確也對裏面的效果圖非常地滿意。
“想不到，你還有做攝影師的天賦呢！”
溫暖半真半假地誇獎着霍天擎，霍天擎哈哈大笑：“那當然，我可是霍天擎！”
看到他那驕傲又得意的樣子，溫暖伸手捶打着他的胸口：“你看你得瑟的！好啦好啦，把照片整理一下，我要發給陽子姐姐了！”
溫暖說着，將手機拿了回來。她有些臉紅地把照片發給了鈴木陽子，然後才把手機放到一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