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想知道，昨天晚上跟蹤她的人究竟是誰。當然，這件事情也沒有那麼容易出定論：究竟是章小天的拼死反抗，還是鄭曉天的步步緊逼，她一時間沒了主意。
“不管是誰要對你不利——總之，溫總，你可一定要小心呀！”
簡柔有些擔憂地望着溫暖。溫暖衝着她擺擺手：“沒事沒事，只是這兩天罷了。就是有可能會連累你……”
“這倒沒事，實在不行，咱們就只能跟霍總求救啦！當然，溫總您肯定是不願意的——”
她似乎非常瞭解溫暖的想法。溫暖熱了臉：“嗯，是有一點不想。”
她不想一直做一個被保護的角色。儘管她知道，霍天擎一定會暗中派人保護她；但她還是覺得，多少也要靠自己的力量來做點事情。
“行了，溫總，下班的時候喊着我一起走就好了！反正這兩天我也不想見他”
簡柔似乎非常不願意提起孫競成來似的。看到她那副彆彆扭扭的樣子，溫暖也勸她：“他這也是爲了你好。男人嘛，總會有這種大男子主義的想法。在遇到危險的時候，他總是不願意跟你商量。平常他有什麼壓力之類的，也總不會告訴你。這一點，可真叫人覺得煩躁！”
她說着說着，又想起霍天擎來了。不得不說，在這種事情上，霍天擎跟孫京城的做法也是如出一轍的。他也是那種把所有的危險都包攬到自己身上的性格——這一點，讓溫暖萬分無奈。
所以這一次被跟蹤了之後，她才猶豫了許久，想着要不要把真相告訴霍天擎。她害怕的，就是霍天擎會把這件事情大包大攬到自己的身上。
“算了算了，不說這個了。溫總，今天也還有好多新的文件要處理，我先去啦！”
她衝溫暖擺擺手，然後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看到她也回到了辦公室，溫暖也着手開始處理自己手邊的業務。
就這麼平靜地過了兩三天，溫暖再沒感受到那股熾熱的視線。就在他以爲一切都結束了的時候，霍天擎對她的態度忽然冷漠了起來。
一開始只是早出晚歸，緊接着就是開始假裝聽不見她說得話似的。這兩天，他更是連家都不回了。溫柔敏銳地意識到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連忙打電話給了寧沂。
但寧沂只說霍天擎這兩天是住在公司裏，其餘的什麼都沒說。溫暖一陣懷疑，可一點兒證據也沒有，自然也說不出什麼來。她在家裏來回踱着步子，想着霍天擎是爲什麼躲着自己。
是怕連累自己？但他又有什麼好連累自己的？
溫暖想不出原因來，急得想要去找霍天擎當面對峙。但她很清楚，此刻霍天擎一定是會閉門不見的——聯繫到白天跟簡柔說過的話，她倒是安心了許多。
這兩天章小天也沒什麼大動靜了，似乎是害怕溫暖把幾年前他犯罪的事實抖露出來。她倒是一點兒也都不擔心章小天那邊的事情了——此刻，她最擔心的，反倒成了霍天擎。
“到底是怎麼樣了——天擎，你到底在謀劃些什麼呢？”
溫暖忍不住自言自語着。她覺得自己一個頭兩個大，滿腦子都是霍天擎爲什麼會變成這樣之類的想法。但她心裏還存有一絲希望，希望霍天擎這一切都只是做做樣子罷了。
她非常擔心霍天擎會離開自己，也擔心這一切並不只是逢場作戲而已。說到底，她現在還是很害怕，害怕霍天擎會離開自己。
“今天晚上我就不回去喫飯了，你自己做一點或者是買一點吃了就算了。”
這天晚上，霍天擎又是給溫暖打了個電話，緊接着通知她自己不回去的事實。在電話裏，溫暖盡力壓抑着自己的聲音，努力不讓霍天擎聽出自己聲音裏的失落來：“好，我會呆在家裏的。你也要早點回來！”
“嗯，你先睡吧。再見。”
他沒有給出明確的回覆，而是就給了這麼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溫暖掛斷了電話，便開始思索這兩天霍天擎能去做什麼。
他能做什麼？最近正是合作的關鍵時期，他若是出門，或者是去公司，免不了要見鄭曉天。鄭曉天對他是什麼感情，他不會不知道——溫暖有點搞不懂他到底想做什麼。
即便真的是爲了保護自己，這態度也實在是有些過分了。
溫暖坐在桌子前面，卻是食慾全無。這周霍天擎有三四天都沒有回來，惹得她疑惑無比，卻又不知道該不該開口去問。霍天擎總是以忙爲藉口——但從前不管他多忙，都會抽出時間來陪伴她的。
“這該不是以前的那個老闆娘吧？聽說老闆不要她了？”
“啊？真的呀？我還一直覺得老闆跟她的感情很穩固呢！”
“穩固什麼呀，老闆現在只求穩妥發展，不是跟盛達集團的那個鄭小姐在一起了嗎？要我說，老闆也真是的！既然不喜歡了，就趕緊分手呀！反正現在也只是訂婚，要分手的話不是很輕鬆麼？”
“就是就是，其實我覺得那個女孩子也蠻可憐的哦！好像她幾年前就認識咱們霍總了，只是一直都沒有跟霍總確立關係？也不知道霍總打得什麼算盤呀，這兩天整天跟鄭曉天出雙入對的，真是親密！”
其中一個女孩子特別小聲地跟身邊的另一個女孩子咬耳朵。溫暖的手都氣得發抖，但她沒衝着兩個小女孩發脾氣，而是想要去找一找霍天擎，確認一下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如此。
但當她走到霍天擎辦公室門口的時候，卻聽到裏面傳來了一男一女的聲音。那女人的聲音她聽得並不算多麼真切，可是那男人的聲音，她卻是一聽就聽出來了：除了霍天擎之外，還能是誰？
她彷彿受了特別大的打擊，還沒確認霍天擎的臉，就想要往後退。也許是她的動作幅度有些大，又也許是基於女人神祕的第六感——總之，鄭曉天注意到了她。
似乎是在炫耀一般的，鄭曉天挎着霍天擎的手從辦公室裏走出來了。霍天擎並沒有要掙扎的意思，但當他看到溫暖的時候，他臉上只剩下了錯愕。
“溫暖？”
“天擎，你最近在公司……就是這麼加班的麼？”
溫暖的聲音都在抖。她能感受得到自己語氣裏的不可思議，也能感受得到霍天擎的退縮。他似乎有些理虧，只是冷着臉，一句話都沒有說。
“真是個傻女人，居然現在還看不清楚他對你的心思！連男人對你是否真心都看不出來，我真是懷疑他從前是怎麼看上你的！”
鄭曉天似乎異常得意。霍天擎並沒有制止她的數落，而是在一旁冷着臉看着這兩個女人的戰爭。從前溫暖幾乎不反駁鄭曉天的任何話語，每次都是聽之任之，鄭曉天說什麼，她只是聽着。
因爲那時候，她覺得無論如何，霍天擎都是站在自己這一邊的，所以也有恃無恐。但如今，看到霍天擎這若即若離的態度，她卻是有點害怕了。
“真是個不上進的女人，從前見到我的時候就是這幅樣子，如今也還是這個樣子。真想不明白，他居然會因爲你而放棄我！”
這下，有恃無恐的人變成了鄭曉天。她摟着霍天擎的胳膊，似乎非常開心。原本霍天擎是不打算說什麼的，可看到鄭曉天這幅開心過頭的樣子，他也有些忍不住。
“你說夠了沒有？”
“怎麼，這就心疼了？你可不要忘記你答應過我爸什麼！霍天擎，你可不要出爾反爾！”
她高昂着下巴，像是一個了不起的公主一樣。霍天擎的額頭都要露出青筋來——
溫暖似乎覺得有了些希望，她昂起頭，一臉不可思議地看着霍天擎；霍天擎低着頭，似乎不願面對溫暖似的。
“天擎，你決定要跟她在一起了麼？如果你真的這麼覺得的話，那我會退出。”
此刻，她是多麼地希望霍天擎能夠說一個“不”字。但霍天擎沉默了很久很久之後，才艱難地吐出了幾個字：“對不起。”
“天擎，你是——你是真的打算，跟我分手了？”
她還有些不敢相信這件事情。但看霍天擎那沉默的模樣，他多半也就是這麼想得了。溫暖根本不知道事情爲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更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她只是呆呆地看着挽着霍天擎的手的鄭曉天，腦袋裏面一片空白。
“如果你聽懂了的話，就趕緊滾蛋吧？不要耽擱我跟阿擎的感情，好不好？”
鄭曉天看起來很不耐煩，說出的話語也相當得不講求情面。
她的話，恍若平地的一道驚雷，劈得溫暖腦袋當機，什麼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