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朦朧中似乎看到了霍天擎的身影。她擡起頭來衝着霍天擎笑了笑，緊接着又倒下去睡着了。當她睡醒的時候，已經到了快下班的時間了——還是簡柔把她晃醒的。
她發現自己的身上似乎多了一牀被子。她依稀記得自己因爲睏倦而睡着的時候，身上是什麼都沒有的。她轉頭疑惑地看了看簡柔，簡柔攤了攤手：“我可不知道。”
“那就……是他了啊……”
溫暖摸着自己身上的被子，似乎有些不相信。她想起自己擡起頭來看着霍天擎的那個傻傻的微笑——
雖然她自己看不到，但她知道，那個笑容一定很傻。想到這裏，她的臉“蹭”地一下子紅了一大截。
“是誰？我沒看見有人進公司啊？”
簡柔非常好奇地看着溫暖，溫暖搖搖頭：“沒什麼沒什麼，快下班了吧？真是墮落啊，我居然睡了整整一個下午……”
“沒事，溫總，你上午不也沒來麼！”
“你這是那我尋開心的吧？”
溫暖邊說着，便無奈地笑着。簡柔也笑：“現在不是特殊時期麼！溫總，你肚子裏還有個孩子呢，你也不要覺得都是自己的錯啦！不過，這個小傢伙可真是不安穩啊……”
“誰說不是呢！”
溫暖一邊摸着自己的肚子，一邊嘆氣。簡柔衝着溫暖晃了晃自己手裏的包，道：“好啦溫總，別在這裏傷春悲秋了，現在可是到了下班的時間了！難道你不回家麼？”
“回的回的，反正我家很近，我走回去就可以了。你先走吧！”
她衝着簡柔擺了擺手，然後纔開始收拾起東西來。說收拾東西，其實也沒有多少好拿的；大致的方案也都已經制定好了，之前她也跟左離電話溝通過了。左離說沒問題的方案，那就是真的沒有沒有問題了。
何況現在盛達集團只不過是困獸猶鬥，已經沒多少戰鬥力了。若說原本還有一絲絲戰鬥力裏的話，那麼現在他們就連這一絲的戰鬥力都不剩下了。
“他們應該也構不成什麼威脅了……不過還是要小心。被反咬一口應該還是挺疼的……”
溫暖一邊把文件收進櫃子裏，一邊自言自語着。
她剛走出辦公室的大門，就看到蔣長江在門口等着。溫暖好奇地看着他：“你在這裏等什麼呢？”
“沒什麼，沒什麼。”
他似乎有話要說，但又硬生生憋了回去。溫暖好奇地打量着他，還想問什麼的時候，他衝着溫暖擺了擺手：“溫總，我先下班啦！前兩天跟好哥們兒約好了今天去打球的！”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就朝着公司外面跑出去了。看到他那奇奇怪怪的表現，溫暖更覺得好奇：他這是怎麼了？怎麼會這麼心不在焉的？
“真是奇怪……”
溫暖邊說着，邊搖了搖頭。她也不想過多地探究這件事情，就只是朝着門外走着。看到她離開了公司，蔣長江對着她的背影輕輕嘆了一口氣：“還真是一點兒防備都沒有啊……懷孕中的女人都這樣嗎？”
說完這句話之後，他搖了搖頭，就離開了公司。
第二天一早，公司失竊的消息就傳來了。失竊的不是別的東西，正是最近一段時間以來，天使公關針對盛達集團所採取的一系列措施的企劃案。
得知這件事情之後，溫暖和簡柔都是非常地驚訝：對方顯然是有備而來，因爲公司的監控根本就查不到任何一點兒有關的訊息。那麼很顯然，偷盜的那個人就是公司裏的人：他熟知道公司裏所有監控的位置，也知道監控的死角在哪裏，所以行事是十分肆無忌憚的。
能夠滿足這個條件的，只怕除了公司裏的幾個“老人”之外，就沒有別人了。溫暖很清楚，這個人必定是她最信任的那幾個人裏面的一個。
而且，那個人離開公司的時間，肯定要比自己要晚——但昨天晚上，比自己還要晚一點兒離開公司的，除了蔣長江之外，就沒有別人了。
難道，真的是蔣長江？
溫暖的心口忽然一疼。說實話，她是真的不想懷疑蔣長江的——儘管在札幌的時候，這個人並沒有多麼認真地學習，但他八面玲瓏的性格和一貫樂觀的態度，還是令溫暖十分地欣賞。
她原本不太想要往這方面猜測的，可是現在各種各樣的事實直指蔣長江，她還真的找不到什麼理由可以替他開脫。何況簡柔一直懷疑蔣長江，一直也覺得蔣長江似乎有點兒奇怪——雖然說具體怎麼奇怪她也說不大上來，但“女人的直覺”告訴她，蔣長江應該是隱瞞了什麼祕密的。
“溫總，你是不是正在煩惱文件失竊的事情？你不用想了，這件事情是我乾的。”
他很爽快地就承認了自己的過錯，溫暖眉頭緊鎖，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真的是你？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當然是爲了利益呀！你看，雖然我的家境挺好的，但我總不能這一輩子都依靠着家裏人吧？所以，我也得賺點兒外快嘛！”
他說得非常地認真，眸子直直地盯着溫暖，全然沒有一點兒罪犯應有的害羞。溫暖有些心痛：“我——我給你的薪資待遇，應該也不算差吧？”
“不差不差，當然不差！但是這個，人嘛，總會有野心不是麼？我也有想要做的事情呀！好歹我也是個男人，總不能這一輩子就窩在這個小公司裏，不謀求發展了吧？所以呀……溫總，還真的是對不起了呢！”
他一點兒後悔的意思都沒有。溫暖還是難以相信似的，她的嘴脣也在微微顫抖：“真的……真的是你？”
“是我，還真的是對不起呀，辜負了你的信任！不過文件我已經偷走了，還回來當然是不大可能的，麻煩您還是自己再重新整理一份吧？當然，這裏應該是容不下我了吧？我知道的，所以我會明天就離開！”
“你等等！”
溫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她還是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又惱火地道：“你當這裏是什麼地方，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怎麼，你真的覺得你很了不起麼？幫你的妹妹擔下罪責，就是這麼了不起的一件事麼？我告訴你，你這樣只能是害了她！”
“溫總，你在說什麼呀？我，我怎麼有點兒聽不明白？”
溫暖冷笑：“你不可能聽不明白。行了，你也別在這裏給我揣着明白裝糊塗了。我知道，文件是你妹妹偷走的吧？她是被盛達集團給收買了吧？”
看着主動承認的蔣長江，溫暖更加確認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她非常確定，這一次的“內奸”，並不是蔣長江，而是蔣海心。蔣長江應該只是爲自己的妹妹擔下罪責罷了——她最怕的，應該還是自己將蔣海心給開除，所以纔出此下策。
看到溫暖這麼篤定，蔣長江嘆了一口氣：“你是怎麼知道的？”
“你的反應實在是太明顯了。你妹妹究竟是爲了什麼，才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的？”
溫暖也根本就不給蔣長江反駁的機會，緊接着追問了這麼一句。蔣長江淺淺地嘆了一口氣：“我也不知道那個傻姑娘究竟在想什麼……我希望溫總您可以再給她一次機會，她畢竟還是個小姑娘……”
“我可以給她機會，你也可以給她機會。但是說起來的話，你們兩個人應該差不多大吧？更何況你們其實是雙胞胎，具體是誰比較大還是兩說的吧？你就不要替她開脫了。”
溫暖一點兒也不給蔣長江面子似的，直接說了這麼一句。蔣長江嘆了一口氣：“可是我畢竟還是她的哥哥……而且，這一次我也不知道她是受了誰的蠱惑纔會變成這樣子的……溫總，算我求求你了……”
蔣長江的語氣聽起來可憐兮兮的。溫暖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我覺得，你最好還是別這麼想。她已經不小了，也應該是爲自己的言行負責的時候了……如果這一次她不能吸取教訓的話，那麼之後她該怎麼辦？”
“溫總，這件事情真的就沒有轉圜的餘地了嗎？”
蔣長江看起來十分心痛。溫暖輕輕點了點頭，道：“雖然很遺憾，但是我還是要說，的確是沒有餘地了。你不能因爲她是你的妹妹，就刻意偏袒她……而且這一次，她給公司帶來的傷害也是非常大的。我還是希望，你可以正視這件事情。”
“可是，可是……”他的語氣聽起來無比猶豫。
溫暖又道：“對了……我希望知道，你妹妹是爲什麼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的？我覺得我對她應該也不算差……那麼，她爲什麼會叛變呢？”
蔣長江特別失落地嘆了一口氣，道：“我也不知道。”
他是真的一點兒也不知道。看他這個樣子，溫暖也覺得自己是問不出什麼來了。
然而就在兩個人對峙的時候，蔣海心忽然推開門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