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蓋徹底封閉,一切陷入黑暗,唯有岳母那隻死不瞑目的眼睛,像活着一般,緊緊貼着我,看着我……
“不!!!”
我駭然翻身,額頭上頓時劇烈一痛。
“嘶~你想撞死我啊!”
柳依然的聲音!
我這才滿頭冷汗的發現,剛纔那一切,只是場夢而已!
柳依然站在前面,幽怨的揉着被我撞紅的額頭。
我身上的冰晶,在她手裏那枚沾着龍血的麻錢觸碰下,竟是一寸寸的褪回了液態龍讒。
“你……真的還活着?還是我又在做夢?”我揉着脹痛的太陽穴問。
柳依然心有餘悸道:“我也以爲我死定了,結果舔掉麻錢上的龍血後,我非但沒死,反而感到一股力量涌遍了全身,驅使我完成了第二次蛻皮!”
柳仙一族,只要能撐到完成蛻皮,再重的傷都能癒合如初!
柳依然滿眼慶幸,不無得意道:“我之前的力量,大概就相當於你們人類標準的第四重壯壽境界吧,而現在的我,已經擁有了第五重離竅境的道行,真是因禍得福啊!”
擦,虧她還笑得出來,我們都差點沒命了!
話雖如此,我也想嚐嚐這龍血的滋味,是否也能令我道行飛昇?
可惜啊,那點僅剩的龍血,在解開我身上的冰晶後,似乎就耗盡了力量,我舔舐後一點感覺都沒有,只好苦笑着把麻錢全收回來,就地用強筋繩重新捆紮成劍。
柳依然默默的看着我,突然微微臉紅道:“黃昊,謝謝你……”
我怔了一下,然後平淡道:“沒事,以後別再在我背後捅刀子就行。”
“你瞎說什麼啊,我什麼時候背後捅你了!”柳依然叉起腰,一副嬌怒的樣子,眼裏卻閃過絲俏皮:“分明是正面親你好不好!”
我擦!
“柳依然,我可警告你,你那是不安好心給我下毒呢,而且我是被迫的!你可別給我傳進夢瑤的耳朵裏,成了什麼曖昧不清的事情,我跟你沒完!”
柳依然眼裏閃過絲難以察覺的黯然,旋即不以爲意的撇嘴:“瞧你這點出息,就算她真誤會了又怎樣,天底下女人那麼多,你再找一個更漂亮、更有錢的不就完了?”
“你懂個屁,我們是天定姻緣!”
“哼,我纔不信這一套呢,巧合罷了。”
說着,她不安的抱了抱胳膊:“我們快走吧,要是那條龍回來了,就完蛋了!”
我問了一下,這才知道,多虧我吐了一路的血,柳依然這才循着腥味追來了這裏。
她來時,神龍已經不在了。
“真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啊。”柳依然感慨道:“這裏好像是個宮殿,在外面那幾層,我看見了好多貝殼做的桌椅,還有夜明珠!”
也就是說,這裏多半就是小張說的那個地方!
神龍生擄於我,反倒是幫了我們了!
我精神大振,立馬踉踉蹌蹌的跟她站起來,準備去找老八。
走到門口時,卻僵了一下。
“怎麼了?”柳依然疑惑道。
我望着這間空空蕩蕩,只有幾根斷梁殘柱的屋子,驚疑不定道:“我的道行雖然比不上那些大能,但至少也到了道宮境了,元神穩固、精氣充足,這種狀況是很少會做夢的,更別提噩夢了,夢都是精氣不足,導致雜思過多而引發的。”
“第一次,是因爲吞掉了入侵夢瑤的一股陰氣;第二次,是因爲那尊麪人菩薩上,沾着老八的血,煞氣侵入所致。”
柳依然恍然大悟:“你是說,你剛纔做的那場噩夢,也是因爲這裏有什麼髒東西導致的?”
我點了點頭。
柳依然想了一下,不以爲意道:“那又怎麼啦?咱們在這江裏見到的怪事怪物,難道還少嗎?趕快把老八找出來,活着逃出去,纔是正經的!”
我心情沉重的搖搖頭:“誰說這不是正事了——你就沒意識到,這裏正是河伯的寢宮嗎?”
柳依然一臉不理解的樣子。
我顧自走到牆角,上面刻畫着很多人像;
雖然已經斑駁不堪了,但依稀還能辨認出來,都是神像。
“這是座神廟……”
“所謂一山不容二虎,一府不拜二神,如果這條江真是河伯的地盤,它絕不會允許其他神祗的廟堂存在。”
柳依然這才明白了過來。
我繼續道:“而我跟你們同行的目的,本來就是想查出你們世代送親的原委,籍此找出一個折中的辦法,既能讓你們完成使命,又能保全我老婆。”
而這裏,很可能就是新郎官生活的地方,在這裏的任何蛛絲馬跡,都有可能解開謎團,絕不能放過!
柳依然明白了我的意思,稍微考慮了一下,就幫忙搜尋起來。
這整座廟堂,被某種神祕的力量籠罩着,闢開了江水,保存的很完整,只是有些潮溼。
“喂,你說那條龍,會不會就是河伯啊?”柳依然問道。
我搖了搖頭,因爲李奶奶說過,那條龍是在幾千年前的一個夜晚,墜於此處的,是外來者。
但也說不定啊……
也許李家祖先遇見的那道撫琴退潮的身影,就是這條龍的化身呢?
“你快來看,這是什麼??”柳依然突然喊道。
我趕忙跑過去。
原來是塊碑;
深深砸進地板裏的碑。
我脫下外套,把碑上厚厚的灰塵擦乾淨,頓時一楞。
因爲暴露出來的碑文,竟是靜水庵!
柳白提起過這座庵,好像是武週年間,女帝武則天親自命人修建的,用來祭拜河伯。
庵裏的尼姑,還收養過一個棄嬰,叫楚人美,醫術出神入化,被譽爲女華佗,法嚴山的名號就是取自於她的法號,可惜後來不知因何緣故,被女帝賜死了。
我還以爲,這地方是河伯專門爲自己修建的;但現在看來,應該是法嚴山發生過什麼可怕的變故,導致整座庵都沉進了江底!
就在這時,我注意到石碑陷進地板的部位,有一些白痕。
“這應該是經常摩擦形成的,但這麼重的石碑,誰會經常挪動它呢?”
除非,是個機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