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敕!”
已經撲到眼前的柳依然,頓時大驚失色。
因爲她的身體,不受控制了!
飛速倒退,就像被漩渦吸住!
“爹!!”
尖叫聲,使得那邊追趕夢瑤的柳白,渾身一顫,倉惶回頭。
“依然!”
然而,無論柳依然怎麼掙扎,無論柳白如何拖拽,她還是不受控制的一頭撞進了花轎裏!
因爲她的八字,已經被我用五行拘魂咒,葬在了這方風水的死門裏。
這裏是萬年難遇的反生死門,這裏的風水氣韻,強大到無法阻擋!更別提還有紅白衝煞的怪力在作祟。
“黃昊!”柳白膛目欲呲:“你怎麼這麼歹毒!?”
我冷哼道:“你也一大把年紀了,虧你說得出這種話!你女兒是條命,我老婆不是!?虧你們還理直氣壯!”
柳白反駁不上來了,甚至發現連轎簾都揭不動,只能急得幹跺腳。
此時已經沒有轎伕了,江底下卻突然爬出來一大羣體型巨大的蝦蟹。
領頭的,正是昨天在江底彈琴的那隻老龜!
柳白頓時看到了救星一般撲上去:“你們一定是河伯的僕從吧?幫幫我,該送過去的是那邊的女孩,不是我女兒!”
老龜圍着轎子仔細看了看,卻是口吐人言道:“不不不,那個女的不對,這個女的纔對!”
柳白臉色蒼白。
老龜的話,徹底證實了我的推測!
老龜率領蝦蟹,把轎子擡了起來,直挺挺往吊橋中央走去,也不怕送葬的隊伍。
就在此時,柳依然怨恨的哭喊道:“黃昊,你別以爲這麼容易!”
一股劇痛,頓時佈滿了我的五臟六腑。
是蛇毒!
眨眼的功夫,我已經吐了黑血出來。
“放開我,不然咱們一起死!!”柳依然崩潰的大喊。
我冷毅的抿緊脣子。
今天我就是死,也絕不會讓我老婆出事!
“阿昊!”林夢瑤在遠方哭喊倒地,卻被老八死死摁着不準過來。
“你現在過去,他的努力就白費了!”
林夢瑤充耳不聞,拼了命的往這邊跑。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柳白已是老淚橫流。
突然,他做出了決定,趴到窗口道:“依然,黃大師一直都在幫我們,現在這樣做,也實在是被我們逼得沒辦法了!”
“現在,他的說法得到了證實,錯的是我們,豈能再枉殺無辜?”
柳依然充耳不聞,通過窗沿,死死瞪着我,眼裏滿是怨恨的淚水。
我感覺就像一把刀在肚子裏攪,痛入骨髓,危在旦夕。
柳白見狀,使勁拍了下轎子,老淚橫流道:“依然,難道你忘了咱家祖訓嗎?雖然迫於那永縛咒,只能世世代代靠撈偏門爲生,但絕不會枉害無辜!”
“事到如今,我們已經很對不起他們夫婦了,豈能一錯再錯!?”
“放下吧孩子,既然這一趟是最後一趟了,爹也沒什麼好牽掛的了,無論是生是死,爹都陪你一起去!”
柳依然傷感的喚道,徹底沒了報復的心氣,跟父親隔着轎子抱頭大哭。
我頓時輕鬆了許多,感到體內的毒性退下去了。
就在此時——
“阿昊!柳小姐她也不是成心的!”林夢瑤突然喊道,從懷裏掏出了一樣東西。
黑紫渾圓,散發着淡淡的黑氣……
柳依然的妖丹??
林夢瑤悲傷道:“她剛纔在轎子裏,給了我這東西,說只要我貼身帶着,她就能隨時感到我的方位與安危,關鍵時刻還能用這東西吊住我的命。還說如果我真在江裏遭遇了危險,她一定會來救我的,哪怕搭上自己的命。”
柳依然沒撒謊!
妖丹是妖怪的命根子,妖丹碎了,妖也就沒命了!
她居然把這東西交給了夢瑤,怪不得力量突然削弱了大半……
我心裏一陣混亂。
就在此時——
湊!
一道身影,突然迅速的衝轎子略去。
是惠紅舟!
“你瘋了嗎??”我喫驚的喊。
惠紅舟充耳不聞,神情哀傷,眼神卻無比堅定,如豹子般狂衝猛進,最後凌然在江岸躍起——
譁!
竟然蛻變成了一條六米多長的硃紅大蟒!
我驚呆了,柳白也是。
看着那對滿是哀傷與決絕的蛇瞳,柳白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震驚的哀呼:“依、依人??”
我大喫一驚。
這名字我聽說過,是柳依然的親姐姐,柳白第十三個女兒!
也就是那個失蹤多年,真正的新娘子!
一下子,我什麼都想通了。
看來這惠紅舟……不,柳伊人!確實就是幾十年前,逃到江對岸,被袁家鬼魂救下,後來又被嚇走的那個女孩。
當時我還疑惑,這柳伊人眼下也就二十來歲的樣子,怎麼可能幾十年前出現在這裏?
但既然她是柳家人,就很正常了——他們的壽命本身就長的很。柳依然都一百多歲了,看起來也不過十來歲。
看來柳依人從江對岸逃回來後,就被那惠家人給拐走了。正所謂近水樓臺先得月,她可能早就想辦法搞來了惠家的妖丹,打破了血脈封禁,這些年蛻皮了好幾次!
對柳仙氏族來說,真正的成長,就是蛻皮,長一百歲可能也不見得使面容發生變化,但只要蛻一次皮,變化就很明顯了,這就難怪柳白一直沒認出她來。
柳依然躍到橋中央,路障一般盤窩起來,哀傷道:“無論你們對依然做了什麼,懇請你們,放過她吧!”
“這次送親的人選,是我纔對,我已經對自己的命運逃避了幾十年,我不想再逃了。”
“只求你們,放過我妹妹。”
袁家人頓時停在了橋口,徵詢的望向我。
時機還沒到……
我攥緊了拳頭,衝袁家人悄然搖頭。
於是他們繼續進發。
他們走到橋中央的剎那,所有人的心裏,都莫名的籠罩上一層陰霾,感到極度不安!
站在棺材前面的袁客師,立馬喝道:“凡是活人,全都退到百米之外,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