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八哽咽了。
我跟劉果兒心裏也特別不好受,沒想到八叔還有這等離奇可悲的遭遇。
儘管他算是個插足者,很不恥,但就像他說的那樣,這其實都是莫良搗的鬼。
“可是——”劉果兒驚奇道:“你這不是還活得好端端的嗎?”
我也很納悶。
老八沉默着,突然使勁拍打自己的腦袋,一副痛苦的樣子。
我急忙攔住:“你幹嘛??”
老八眼神複雜的看着我:“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我失憶了。”
我點點頭。
他說可能是時間隔得太久了,有些事情,也就自然而然的忘記了;也有可能只是單純的不想回憶起某些事情。
“這其實很正常,就像那些童年時期被虐待甚至侵犯過的人,都記不起來當時的細節,一想就會崩潰,好像是種精神障礙。”
老八搖搖頭:“有一部分記憶,比如關於那棵扶桑神樹的事情,的確是我自己不想回憶起來的那種,就好像自己給心裏面上了把鎖,不能想,一想就噁心想吐,但很確定那些記憶是存在的。”
“可是,被巴頌命人燙暈後的這部分記憶,是另一種情況,就像被某種外力強行抹除掉了,是真的記不起來。”
“知道了,總之就是失憶了?”我道。
老八點了點頭:“就像睡了一覺,等我醒過來時,人就已經在咱們正陽市的碼頭了。更奇怪的是,身上一點燙傷都沒有……”
“會不會是莫良救了你啊??”劉果兒興奮道:“也許他沒你想的那麼壞,只是逼不得已,看似出賣了你,實則是幫你置之死地而後生!可能就是在施刑期間偷偷把你運走了。”
老八眼神複雜,似乎不肯接受這種說法。
無論如何,他親生的孩子,都算是死在了莫良這個義子手上。
“不對啊。”我突然納悶道。
面對老八困惑的神情,我抽絲剝繭:“如果像你說的那樣,莫良撮合你跟納日措,是爲了鞏固自身權位的話。那你跟納日措有了孩子,對他而言是大好事纔對啊!”
“蒲泰的醫療條件,比咱們的縣城都不如,想也知道,還沒有普及DNA鑑定這種奢侈手段;而且巴頌有十幾個老婆,納日措還是沒什麼存在感的那一個,這樣就更難以發覺你們倆的感情了。”
“如此一來,大可以瞞天過海,等到巴頌退位後,你們的孩子,至少也是皇室成員,甚至可能接任巴頌的位子。”
“結果他卻出賣了你們,害得這個孩子夭折了,這不是搬起石頭來砸自己的腳嗎?”
老八也察覺到不對勁了,臉色猛地蒼白了很多:“你的意思是……”
我細細的推理了一番,道:“古今中外的皇帝,被戴綠帽子的不勝枚舉,但只要生出來的孩子是有皇室血統的,最後大都不會被處死,反而會被祕密撫養,時機成熟後再分個王位什麼的;”
“這一來是因爲,鬧大了會成爲整個家族洗刷不淨的恥辱;二來則是因爲,掌權者都很重視家族的擴張。”
“而巴頌既然會娶叔叔的女兒,就意味着在蒲泰,也有這種家族血統傳承高於一切的文化;而納日措的孩子就算不是巴頌親生的,也依然有着家族血統,而且孩子的姥爺,也就是巴頌的親叔叔,肯定也會袒護這個孩子的。”
“要是孩子還沒出生,自然很容易打掉,孩子的姥爺也沒臉說什麼;但如果孩子都生下來了,巴頌還要殺的話,老人豈能忍心?可能會直接導致家族分裂,甚至內鬥起來!”
“換言之,如果孩子順利出生,就算巴頌知道了你跟納日措的事情,也多半不會把仇恨發泄在孩子身上,最多將你祕密處死,然後雪藏這件事情。”
“而莫良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些細節,卻偏偏搶在孩子出生以前就發難,進而夭折了這個孩子……”
聽到這裏,老八的臉色,已經慘白到了極點。
“到底什麼意思啊?我都聽暈了!”劉果兒一臉懵逼。
我心情沉重道:“雖然聽起來很離奇,但我覺得——莫良撮合這段姻緣,並不是爲了什麼穩固權位,而是從一開始,就奔着這個孩子來的,而且不論死活。”
“所以,他纔會提前發難,因爲他知道,一旦孩子生下來了,他就很難得到了。哪怕只是屍體……”
劉果兒嚇了一跳。
“怎麼會這樣??他怎麼這麼毒啊,孩子又跟他沒仇!”
我沉默着,想起了遭遇海怪小八時,莫良那副淡定如水的樣子。好像根本不把海怪放進眼裏。
難道,他也是個風水人士,而且修爲很強?
“小黃!”老八突然一臉驚愕道:“你有沒有覺得,莫良這小子的所作所爲,特別眼熟啊?”
我靈機一動,心情愈發沉重的點了點頭。
“很像白勁松、白書平師徒倆乾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