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爲了保護你們，保護衆生，在那海域苦守千載。師父承諾過，這必將成就大善，讓世人知道妖也……”
“什麼狗屁大善，你師父怕不是個搞傳銷的？這世上誰不是損人利己！心裏全是利益，嘴裏全是主義罷了。”
“可、可爲了防止海下那些東西逃出來，爲禍蒼生，我被折磨的筋斷骨折，也沒有鬆口……”
男主人看着道行雖深、卻一派單純的白狐，嘿嘿恥笑：“就算這都是真的，又不是我們讓你做的，是你自作多情！庭人自掃門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啊。像你這種天真的蠢貨，就活該被掛到肉鋪裏賣！”
自作多情……
白狐的胸膛劇烈鼓了幾下，瞳孔也劇烈顫縮。
妖煞無可抑制的膨脹起來，妖丹隨之加速恢復！
轟！！！
震耳欲聾的轟鳴！
整座房舍，都被瞬間爆發出的妖風掀飛了！
那對老夫婦，已然碎化成了齏粉，洋洋灑灑。
白狐捂着胸膛，搖搖晃晃的爬了起來，漫無目的的往前走着，眼裏空洞一片。
“自作多情……”
“天真……”
“哈哈，哈哈哈~”
瘋瘋癲癲、自言自語中，撞上了一道身影。
擡頭一看，頓時喜出望外，胸中壓抑的殺念也猛然平息了不少。
“世子！”
眼前，是一個鶴髮童顏，白髮蒼蒼的老人。披着黑色的斗篷。
面對白狐的熱情，他冷淡的望向那堆廢墟，皺眉道：“你殺人了？”
白狐猛然一怔，莫大的負疚感涌上了胸膛，暗淡低頭。
“他們對我……我……我沒控制的了，對不起……”
“殺了就是殺了，找什麼藉口？說句對不起就能讓他們活過來？”
老人不屑的冷哼一聲：“果然，妖就是妖，是我家老祖宗太天真了，說什麼有教無類，收了你這麼個玩意兒當徒弟，真是辱沒門風！”
白狐渾身一顫，感到萬分壓抑與委屈。
“可是，是他們想殺我，我才……”
“就因爲他們是你的同類，我不是，所以我就是錯的嗎？”
“你們人類，都是這麼想當然？”
砰！
老人狠狠將白狐踢開。
面色冷冽道：“管好你的嘴！別忘了，你能有今天的道行，也是人教出來的！”
白狐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停下，當場吐了口血。
捂着被踢斷的肋骨，眼神越來越空洞、麻木了。
老人拂袖轉身，背對道：“這裏是崑崙山脈，也就是說，你是被天門那幫傢伙抓走的？”
“這股勢力，千百年來一直欲致我們家族於死地，你，該不會對他們說了什麼吧？”
白狐急忙搖頭：“我沒有！”
湊的一聲，老人已經閃現到了面前，死死盯着白狐。
“真的一句都沒有？”
白狐心虛的沉默了片刻，才咬牙道：“只、只是說出了那片海域下，藏着一副河圖洛書……”
砰！
老人頓時又一腳將白狐踢飛。
氣急敗壞道：“好你個畜生！當年要不是我家祖宗收留你，你早被風水界剿殺了，哪能活到今天？居然恩將仇報，背叛我們！”
“你……你怎麼能如此對我？說打就打說罵就罵？雖然我尊稱你世子，可論輩分，你至少也該叫我聲師叔啊……”
“呦呵，這可真是稀奇了，連牲口都開始論資排輩了。”老人負手冷笑：“如果把你看做我家門生，自然有這個輩分，但依我看，你頂多算是我家老祖宗養的一隻寵物罷了。”
白狐心裏一痛，顫聲道：“可你知道，他們是怎麼折磨我的嗎？用一種叫驅邪露的東西，軟化了我的皮囊，放大了我的痛覺，然後用刀捅，用針扎，用火燒，用錘子砸碎……我確實有那麼一瞬間，痛的失去了理智，可換成你自己，又能比我好到哪裏去？怕不是早就全盤交代了！”
“憑什麼怪我？憑什麼？？我不求回報的爲天下蒼生付出了這麼多，你們怎麼能這樣對我！？”
白狐淚如雨下，想不通！想不通！
老人冷淡的瞪了它片刻，才道：“你現在這樣說，就已經不算不求回報了。”
白狐猛地一顫，說不出話了。
“哼，自作多情！”
老人乍似小聲的嘀咕，卻清晰傳進白狐耳朵。
瞳孔驟縮，胸中那股壓抑的，彷彿兇獸在悲鳴的感覺，再次沸騰起來了。
老人沉默了一下，轉開話題道：“看你的樣子，恐怕是傷到妖丹了吧，快死了？”
這是在擔心我？
白狐的心情緩和了些，輕輕點頭。
老人走過來，從袖口裏掏出了一枚拳頭大小，芳香撲鼻的丹藥。
“吃了吧，先把命保住。”
白狐心頭一暖，虛弱的伸出了手。
老人卻故意將手擡高，不讓它拿到。
面對白狐困惑的表情，冷笑道：“不過話說回來了，既然妖丹傷的這麼嚴重，恐怕就算外傷好了，也會留下暗疾，再也恢復不到以前那種實力了。”
“那，你還有什麼價值？”
白狐徹底怔住了。
老人直接將丹藥收回去，眼神絲毫不掩飾鄙夷：“讓你守片海而已，就搞出這麼多事情來，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可我受的傷，都是爲了替你們保守祕密啊！”白狐顫聲道。
老人毫不心軟的將它掄開，臉上滿是輕蔑與不屑：“是麼？但我怎麼記得，老祖宗只叫你守海，沒叫你守祕，是你自作多情吧？呵呵。”
“總之，我們家族不養無用之人，就算老祖宗再世，也是一樣。你就自生自滅吧，沒用的東西，哼！”
說完，直接拋下了白狐騰空而起，轉眼就消失了。
白狐呆呆的跪立在地上。
眼裏印着老人無情的背影；
血泊裏，印着自己爲了這些無情之人，被折磨得千瘡百孔的殘破身軀。
咚……
心跳的速度逐漸加快。
咚！
膨脹力度足以見得胸膛劇烈凸出！
咚咚！
……
“吼！！！”
伴隨着怨恨滔天的吼叫，白狐，變成了一隻血狐！
湛藍的眼睛也化成了血色，在黑夜中宛如夢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