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敢如此,絕不能再留!”
我怕他做傻事真的衝撞上去,那可就糟了。
我感慨的嘆息一聲,“不必,你現在衝上去無異於自投羅網,先留在此地,她囂張不了多久,我倒要看看,這其中到底有何淵源?”
我輕蔑的笑了聲,走上前去,她早已在那裏等我,我帶着她一路暢通無阻來到了河岸邊。
她面色蒼白,緩緩的走過去。
那一刻,我發現她全身都在發抖,似乎悲痛恐懼到了極點。
我本來想開口,但她卻跑了上去,跪倒在那裏,放聲痛哭起來。
我站在她的身後,不明白她爲何如此,卻並不想打擾她。
她哭過之後,河水忽然變得急躁洶涌起來,彷彿帶着滔天之怒,不斷的向着兩岸衝撞,一次比一次兇狠,無風起浪,有點不對勁。
莫非是沉青?
他們一直都是生死大敵,如今,她貿然來此,他必然知曉,所以,要對她下死手了嗎?
“到了現在,你竟然還不消停,想對我如何?殺了我嗎?就憑你,強弩之末,不自量力!”
她怒喝一聲,擡起手掌,猛地朝着那河面鎮壓下去。
我眼見一層黑氣縈繞,向着兩岸延伸下去,隨即,那洶涌的河面忽然平靜了下來。
我站在磐石上,依舊能夠感受到那股殘暴狠戾的怨氣。
她似乎透着濃濃的不甘,死命的衝撞而來,讓我不禁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我知道,即便他被困也依舊沒有善罷甘休,還想着豁出一切,衝破這一層束縛。
許久之後,終於消停了下來,她喘着粗氣站在原地。
“我受她所託,不會真的對你趕盡殺絕,要了你的命,但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這是我跟她之間的事情,哪裏輪得着你來出手?黃昊!”
她突然叫我,我站在她身後,走了上來。
“你想說什麼?你想讓我幫你殺了他,那你就別想了,我不可能這麼做。”
我大概明白她的想法,毫不猶豫的拒絕了她。
她氣惱不已,“你想聽我的故事嗎?”
我聳了聳肩,反正也被她抓到了,一時半會兒也逃離不開,不如先聽聽。
“我是山中的一隻小精怪,修行不易,好不容易化成人形,卻被一個道人追殺,生死之際,是沉紅救了我,並把我帶在她的身邊,依託靈脈修行,我才僥倖保住一條命,我一直奉她爲主,可惜,她心裏只有衆生,從沒有自己,明知那是一條荊棘滿布的路,可是,卻毅然決然的走上了那條路,你想知道她是怎麼死的嗎?”
我收起了剛纔無所謂的心態,緊張的看着她。
我預感到此事不妙,卻還是存了一絲僥倖心理。
“被人所害,是你所說的沉青嗎?”
“並不是,你所看到的聽到的未必是真,但是,終有一日時間會還原真相,那些人貪心不足,想要藉助靈脈修行,可靈力終究有限,不可能滿足所有人,所以他們便起了歹心,想要一不做二不休,徹底將其佔據。”
人心不足蛇吞象大概就是如此。
“你所說的應該是常年生存在浮光界的修士們,他們想要取而代之,所以纔會如此,我知道你的心思,但你有沒有想過,當年做出那些事的人如今很可能都已不在,你執着於過去,又何嘗不是一種固步自封,你應該走出來,而不是一直受此困擾。”
我語重心長地對她說道。
她並沒有聽進去,反倒責怪我多管閒事。
我站在原地不知該如何說,她在咒罵了一番之後才終於平息下來,痛苦的閉上眼眸,思索着當年的場景,最後,她側身問我,“你有辦法復活靈脈嗎?”
我並不敢打包票,但是之前河圖洛書的指示也絕對不是假的,或許可以盡力一試,說不定真的能夠力挽狂瀾。
可我對她卻再三懷疑,又怎麼可能捨命去救她?
她似乎預料到我心頭所想,深吸一口氣跪倒在我跟前,脊背挺直,目不轉睛的盯着我。
我無語笑道,“你這是做什麼?你不是向來都看不起我?如今這般又是爲何?”
“你體內有浮沉珠在加上河圖洛書的殘頁願意歸順於你,也許你便是那個天選之子,只有你才能夠復甦此地的靈脈。”
我沒有答應。
“你在逼我,你該知道我絕不會輕易答應你,又何必如此?”
我不滿的瞪向她,她失落一笑。
“我不想殺人,可是這一次不得不如此,你讓沉青出來吧。”
“明明是你將他囚禁的,我怎麼可能?”
我不滿的說道。
“只有你能做到讓他出來,他想要做的我可以成全他。”
她緊盯着我一字一句的說,那一刻我實在不知該說什麼好,擡手破開了面前的結界把他放了出來。
沉青現身後,似乎有些眩暈,站在那裏等了許久才終於好受了些。
“我這是怎麼了?”
看着那張似曾相識的臉,老鴉婆再也壓制不住心頭的悲憤,衝過去,狠狠的甩了他一巴掌。
沉青沒有閃躲,站在原地,任由他如此。
她撕心裂肺的吼道,“你爲何如此?你害了我們所有人,如今怎麼能夠心安理得,當初魂飛魄散的應該是你!”
“夠了,你再發什麼瘋,你以爲我不想,只是世事弄人,我甦醒之時便已是如此。”
他面色陰寒,不滿的轉過身去,不再理會她的無理行徑。
我站在一旁,大概知曉了當年的場景,有些無奈。
看來,還得由我來當這個和事佬。
河圖洛書的力量不強,畢竟只是一頁殘卷,恐怕堅持不了多少時間。
“你可想好了,如果靈脈沒有復甦,你隨時都可能會煙消雲散。”
我不想瞞着他,也不想用自己全部的力量去救贖於他。
我知道,此事從一開始便已經有了結果,無論我們再怎麼折騰,事實都改變不了。
他冷笑一聲,看着天邊慘淡的雲色,突然轉身來問我,“你可有什麼未了的心願?”
聽到這話,我頭皮發麻,預感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