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條斯理的看向其他三個人。
那三人的頭垂的更低了,完全不敢看他。
“你們不願意?順者昌,逆者亡,我是真不想殺你們,但是……”
他輕輕出聲,一個人當即忍受不住,悲痛的跪倒下來。
“首領,我也是被歹人所矇蔽,之前是我不對,多有冒犯,還請恕罪。”
“我也是!我是被挑唆的,一切都是席長老的錯,是他逼的我們,如果不這麼做,我們全都會死。”
我輕蔑的冷笑,這羣人倒戈的還真快,倒是那個席長老,是一條好漢。
只可惜了,莽撞無知,若真想報仇就該伺機而動,忍氣吞聲,靜待時機。
如此死去,是最蠢的法子。
“一場誤會罷了,都起來吧,我前日剛好得了幾塊千年的肉太歲,好東西自然該跟好友分享,耽擱了這麼久,大家都餓了吧,落座吧!”
衆人面色有異,青白交加,卻是敢怒不敢言,只能極不情願的坐了下來。
“好一齣大戲!這傢伙是在殺雞儆猴,你怎麼看?”
張老八擡眼看向我。
“與我們無關,不必多管閒事。”
我纔剛說,他則一個勁的朝我使眼色。
“恐怕不行,你看思語。”
我發現她低垂着頭,不斷的摳着自己的手指,即便已經被摳破皮流血了,她也未曾停止。
我一把拉住她的手,“你在做什麼?你現在在自殘,你冷靜一點,這件事情跟你沒關係,你別忘了,他們已經拋棄你了,你何必再自欺欺人。”
她全身都在發抖,聽我這句話,猛的擡起頭。
“那些死去的人,他們沒有說錯,其實……”
他還要說,卻被我直接打斷。
“我不管你知道什麼,絕不能在此時造次。”
我嚴肅的望着她,我知道她向來聰慧,定能明白我的意思。
她打了個寒顫,冷靜了下來,又絕望的望着我。
“你想助紂爲虐嗎?你該知道這場浩劫,不僅僅事關鮫人族,有很多的同族!”
“我知道,此事不宜宣揚,你即便說了,也未必能做出什麼改變,反倒會惹禍上身,你聽我一言,別再執着於此。”
她沒有再多言,垂下頭去。
這場宴席在衆人各有心思下結束,離開時,他們甚至都有些慌不擇路,其中一人撞到了我,連句道歉也沒說,直接就逃離了。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也不想跟他計較,先行離去再說,可剛一回去,沉青便從我的手中飄了出來,遊蕩在空中。
“你看看你腰間是什麼。”
我低頭一看,是一張摺紙。
想到方纔撞我那人,莫非是他放的?
幾人有些鬧心,但思語卻面色一變,她緊張的望着我。
“你說什麼?他在斧頭幫你確定嗎?那個地方可是埋骨之地,到處死寂,而且,那裏有一座碑林,怨氣極重,尋常鮫人不可能去往那裏,那已經被列爲禁地了,你們現在去那,是觸犯了規矩!”
沒想到會是如此,那個傢伙當真沒安好心,費盡心思引我們至此,又是爲何?
“那咱們還去不去?這傢伙也忒不是東西!”
張老八警惕的看着我。
“這是他們的地盤,要真想對我們動手,隨時隨地都可以,不必費心至此,先過去看看。”
我們幾人朝着斧頭幫走去,越往深處走路越偏僻,到處死寂一片,怨氣深重,擡頭望起上空盤旋着數十隻惡鬼。
他們緊盯着我們,兩眼都在放光,一旦稍有鬆懈,便會立馬衝下來。
我們來到碑林深處,遲楓果然在此地。
“你們來了,這個地方知道是哪裏嗎?我第一次闖進這裏時被嚇了個半死,但後來我越發喜歡這裏,只有在這裏,我才感覺自己真實的活着,不用強顏歡笑,卑躬屈膝,不用精於算計,只要我想,我可以殺了他們所有人,但我還不能這麼做。”
遲楓朝我步步緊逼,眼底滿是狂妄,我有些不悅側身退去。
“你到底想說明什麼?今日之事是你搞的鬼,你故意殺雞儆猴?可真是好算計!”
“河圖洛書交出來吧,那不屬於你,你也不可能會是救世主,最終只有死路一條,我勸你別不識擡舉。”
他忽然擡手朝我打來,我眼一沉,直接躲過了他的攻擊。
“狂妄至極,你以爲你有多大的本事,可以在他們的追繳中力挽狂瀾,我做不到你也做不到,我們每一步都走到了針尖上!”
我無懼於他,走上前去與他對視。
“是嗎?若真如你所說,你爲何費盡心思也要把阿水給救出來?你在打什麼主意?我們都心知肚明。”
看樣子,他也不打算裝了,是打算跟我攤牌?
“你想說什麼?”
“我跟你賭一把如何?如果你知道阿水的真實身份,你不可能待他如舊,你只會比我更加心狠手辣,我們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罷了。”
我緊盯着他的雙眸,他有一雙琥珀色的瞳孔,邪魅妖嬈,就彷彿是一隻勾人魂魄的妖精,在他看過來之時,我只感覺渾身發涼,好似墜入了冰窖。
“小心,別中了他的蠱惑之術,此人不簡單,他故意如此!”
思語在身後提醒我。
我連忙側頭轉身,將心底的那絲不安抽離。
“阿水在哪裏?你答應過我們,會讓他安然無恙。”
“自然,我向來一言九鼎,他就在此處,此地是碑林,大概有數百座墳墓,你不妨找一下,他到底在何處,你若找得到,我就讓你們帶他走,若是找不到,那你們就留下來。”
他手一揚,濃霧升起,面前瞬間沒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