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沒走多久,就到了一處普通宅院門口。少年叩門,應聲來開的竟是日升錢莊裏那名年長管事!

    見到門外之人,管事也驚訝異常。“五……”

    少年大聲咳了起來,好像被口水嗆到似的,對管事擠眉弄眼,還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

    管事大概明白了,急忙掩飾道“哦,汝歸甚晚!”然後側開身,讓三人進來。

    林婭熙和春梅跟在後頭,並沒有看到奕楓面上豐富多彩的表情。一見是之前那個管事,雙方都有些尷尬,但也隨着進了院子。

    院子內裏不大,只有兩間屋子和一小片菜地,種了些日常蔬果。奕楓裝作很熟的樣子,徑直就朝側屋走去。

    管事這會也開始乾咳。那可是他平日堆放雜物的地方。

    奕楓會意,腳下極自然地拐了個彎,進了主室。室內陳設極其普通,只有一牀,一櫃,一桌和兩把椅子。

    管事走近了,藉着燭光才發現少年後背上的血跡,頓時大驚失色。“這是怎麼一回事?”

    林婭熙簡要說明了事情的原委,最後道“奕楓公子是爲了搭救我們才掛的彩。”

    “掛彩?哈哈哈,甚好!”

    少年以爲這個新鮮詞彙非常貼切。“也無需大驚小怪的,幫我準備些止血藥和包紮所需之物就好。”擺了擺手,那口氣中似乎還夾雜着命令的意味。

    “是。”管事畢恭畢敬地答應,然後退了出去。

    林婭熙忽地很好奇。她一直以爲奕楓是錢莊裏打雜的夥計,但似乎沒有那麼簡單啊。“這位管事是公子的什麼人?”

    奕楓模糊地回答。“他是舅父生前的家奴。幾年前,我只身來京城中闖蕩。後來機緣巧合遇到了,便投靠了他,也好有個照應。”

    林婭熙半信半疑。如果真是投靠,少年怎麼會住在主室,又怎麼會用吩咐的語氣?不過,她們只是萍水相逢,或許過了今晚便再無瓜葛。看破不說破好了。

    見她沒再繼續追問,奕楓只以爲是林婭熙信了自己的說辭,心中竊喜。

    年長管事已經端了一盆清水進來,回頭又取了金創藥和乾淨的布條。見少年並沒有要他包紮的意思,遂再次走出了房間。

    林婭熙此時卻很想找個理由推託掉。她沒有幫人處理過傷口,而且這纔是他們第一次見面。難道就要看他袒裎相見?

    她倒是不虧啦。人家小奶狗都不介意,她有什麼好怕的......

    正當她天人交戰時,只聽奕楓幽幽地問“想什麼呢?”

    再看他,林婭熙才發現是自己想污了。奕楓背對着她坐在牀上,外衣和中衣齊整,只露出右邊一小截肩膀。由於傷在右肩胛骨處,只需稍微撩開一側衣服就能看到。

    林婭熙抽了抽嘴角。“想着怎麼給你包紮啊。還能想什麼?”

    還好少年當時躲開了一些,只是皮外傷,並不算深。

    林婭熙笨拙地幫他簡單清理了下傷口,又輕輕塗抹了些金創藥。對於如何包紮,她實在缺乏經驗。要是古代有醫用膠帶該多好啊!

    試了幾次,額頭上都出了一層薄汗,她才勉強成功。最後的最後,還在肩膀上方繫了個小巧的蝴蝶結。

    奕楓不覺失笑。美少年三月陽光般的笑容令單純的春梅都被晃了下眼。

    恩情也還完了,林婭熙一身輕鬆。“奕楓公子,時候不早了,可否送我和春梅回去呢?”

    “那是自然。既然答應你了,我便不會食言。你們先在這等我一下。”

    拉上衣服,少年信步而去,應該是找年長管事去了。不一會,他又帶了一名車伕回來。“我幫你們叫了輛馬車。車伕會送你們安全回去的。銀子我也付過了。”

    少年覺得已經沒必要多問林婭熙的住處。反正車伕回來自然會告訴給他。等他傷好了,再去找她們玩耍便是。

    所謂車伕,其實根本就是他手下一名暗衛扮的。要弄來一輛尋常馬車,於他而言,簡直輕而易舉。只是,他暫且還不打算暴露自己的身份。

    林婭熙哪裏知道這些個彎彎繞?和春梅一起,又對少年道過謝,才隨車伕走了。

    出了房門,她附到春梅耳邊,小聲問“春梅姐姐,離晉王府最近的府邸是哪家啊?”

    春梅不解,但還是回道“應該是馮尚書府。妹妹怎的問起這個?”

    林婭熙神祕一挑眉,對前面車伕客氣地說“車伕大哥,麻煩你帶我們回馮尚書府。”

    既然奕楓有所隱瞞,那她不也得留個心眼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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