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馬車上,宋奕楓好奇地問“婭熙妹妹,你的信物到底是什麼?”

    “就是小型滑板啊。我還以爲你會認出來呢。”

    宋奕楓暗自咬牙,回去一定要讓冷夜把那雙舊舞鞋有多遠扔多遠。

    “可我明明仔細看過一圈的,也沒見到什麼類似滑板的東西啊。”

    林婭熙訕笑。“那可能是我做工太差了,你沒看出來而已。五皇子的是什麼?”

    “我特意準備了份拍黃瓜。原以爲你能懂呢!”

    “拍黃瓜?”林婭熙嘴角抽了抽。

    “你怎麼忘了,人生必須嗨的前一句是什麼?”

    林婭熙一拍腦門。這孩子思維還真是跳脫。除了他,還有誰能夠聯想到這一點上去?

    “五皇子果然天馬行空,是我跟不上老鐵的節奏了。”

    “那婭熙妹妹選了什麼?”

    “我跟你說啊,我今兒晚上特別幸運,拿到了一錠沉甸甸的金子呢!”

    林婭熙財迷的眼睛裏全是金元寶的形狀。

    “什麼?你還真的拿了那個?那可是皇叔放的。”

    林婭熙撇撇嘴。有金子拿,管它誰的呢?

    宋楚煊和宮沉雪坐在另一輛馬車裏,一路無話。到了晉王府,宋楚煊揹着手,徑直走了進去。

    林婭熙與春梅兩姐妹還在興致勃勃地談論着乞巧節。剛要拐進側院大門,卻被空降的夜鷹給攔住了去路。

    “林姑娘,王爺有事找你。請你現在過去汀雨軒一趟。”

    林婭熙很想問問他,休息日還要隨叫隨到,壓榨員工,王爺給不給加班費啊?想想還是算了。

    但見身旁的春梅,少女眼睛眨了眨,推着她就朝夜鷹走。

    “好好好。我這顆電燈泡馬上去,就不打擾你們兩位有緣人了。”

    話畢便一溜煙地跑遠,只留下二人尬在原地,手足無措。

    一進主屋,宋楚煊還穿着剛纔那套玄色錦袍。他正襟危坐,面無表情,手指一下一下,有節奏地敲擊着案桌。

    聲音很輕,但聽在林婭熙的耳朵裏,卻像是摩斯密碼一樣。

    她破解出來的大意就是“本王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這麼晚了,王爺您找我嗎?”

    林婭熙賠着笑問,畢竟伸手不打笑臉人。

    “你不是有事要同本王講?”聲音裏是一貫的無波無瀾。

    她有事,她自己怎麼不知道?

    想着先緩和一下緊張的氣氛,林婭熙遂嘗試着說道“我有故事你有酒,咱倆坐着嘮一宿?”

    宋楚煊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敲桌子的頻率倏爾更快了。臉上也完全沒有要笑的意思,反而愈發嚴肅。

    這莫不是先給她個機會坦白交代?她又哪裏招他惹他了?

    林婭熙努力回想着最近幾日所發生的事情。

    “王爺是想問我,如何會得知莫瑾芸過去的事吧?那都是我瞎掰的。”

    手指頻率又不耐地加快,敲得林婭熙心都跟着有點慌。

    “那是今天早上......”

    宋楚煊索性,從袖子裏直接掏出滑板模型,重重拍在桌子中央。輪子瞬間就軲轆掉了兩顆。

    憑林婭熙的腦子,再這麼耗下去,今天晚上都不用睡了。

    掃一眼那模型,少女這才鬆了口氣。

    “害,王爺原來是爲了這個啊。沒關係,您不用替夜鷹感謝我的。”

    宋楚煊青筋暴跳。他怎麼還要謝她了?男人鳳眸緊盯,似是在詢問。

    林婭熙心說,果然是萬惡的舊社會。宋楚煊是氣她把夜鷹給拐走了吧?夜鷹的幸福哪裏比得上他的舒服重要?

    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於是,林婭熙小心辯解。

    “我承認,這是我做的。可您看夜鷹也老大不小的了。能促成一段百年不遇的佳話,王爺不該爲他高興纔對嗎?”

    宋楚煊出言,打斷了她的絮絮叨叨。“林婭熙,如果本王說,這信物是本王最先拿的呢?”

    少女呆愣片刻。想起之前宋奕楓說過,金子是皇叔的信物。震驚之餘,她又僵硬地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男人脣角淺勾。“沒錯,正如你所想的那樣。所以,你欠本王一樣東西。”

    宋楚煊從不需要開口和誰主動要什麼。但對林婭熙,這句話他說得極其自然。

    摸摸口袋裏的金元寶,林婭熙萬分不捨。“什......什麼東西?”

    看着少女的小動作,宋楚煊真想打開她的小腦袋瓜看看,幫她把搭錯的神經再改回去。

    “三日之內,本王要看到你親手所做的手串。”

    瞄一眼桌子上的破爛,林婭熙萬分不解了。

    “王爺,你確定?這個模型可就是我親手製作的。”

    “怎麼?你還不願意了?”

    借她幾個膽子,她也不敢在男人氣頭上叫板啊。只是,他要手串做什麼呢?

    那是鶴鳴寺給有緣人的禮物。宋楚煊何時這般錙銖必較了?要不,她去把春梅那串要回來吧?

    不行不行!那可是春梅心心念唸了許久的仙橋會,未免太殘忍了些。

    林婭熙倒不是不能親手做,只不過後天便是歌舞比試的日子了。

    在那之前,她不想爲任何事情分心。她可還得想辦法,應對花蓉嬌備的大禮呢。

    猜到她在顧慮什麼,宋楚煊淡淡說道“本王也不是惡主。未來三日你就專心做手串。無事不必過來了。”

    “多謝王爺體諒!”

    做手串哪裏用得上三天?林婭熙心裏偷着樂,全然不知宋楚煊的良苦用心。

    --

    翌日一大早,天空飄起了綿綿細雨。遠方的烏雲層越積越厚,一時半刻來看是不會停了。

    林婭熙手中撐着油紙傘,踏着青石板上深深淺淺的小水窪,向沉雪閣走去。

    因着有心事,她裙角上沾溼了一大片也渾然未覺。

    好久未見的許護衛跟她閒聊了兩句後,便帶着她來到一處石屋外。

    林婭熙不常來沉雪閣,且每次來也都是找馬廚娘。

    敲門等了一會,見無人應,她輕輕推開木門,決定先進去躲雨。

    毫無防備下,林婭熙頃刻就爲眼前的美景折服了。想來這便是宮沉雪的花房了吧!

    雖是下雨天,但房內卻依然通透明亮。不似晉王府中花園的沉悶,這裏一團團一簇簇,奼紫嫣紅,爭奇鬥豔,浪漫恍若仙境。

    也不知是如何做到的。好多花明明不是夏季的花期,竟都全不吝嗇,綻放着它的美。還有很多株,林婭熙根本叫不上名字來。

    空氣中盪漾着被完美調合過的天然香氛,如同一杯恰到好處的雞尾酒。

    她可真是羨慕宮沉雪,日日都能沐浴在如此恬靜優雅的氛圍中。

    走到一排花架前,林婭熙正看着一片白色鬱金香出神。含苞欲放,高貴聖潔,是她前世最愛的花。

    “喜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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