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之前在畫舫上見識過,他恐怕也要被這一番精彩的才情論給矇蔽了。
藉着爲他斟酒,少女傾身說道“王爺,我早早晚晚是躲不掉的。避無可避,那就迎頭而上!
又不是用銀子砸出來的第一。只怕是她將我看成了紙糊的老虎。那我就用實力,叫她閉嘴。”
“不是本王不相信你的能力。”
“那你幹嘛還沉着一張臉?我都不在乎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
相較於大家閨秀的循規蹈矩,宋楚煊更欣賞林婭熙的勇往直前和無拘無束。
“因爲,你的好本王想獨佔。可惜,就快藏不住了。”
林婭熙心跳漏了一拍,嘴上卻罵了句。“王爺真是越來越無賴了......”
與此同時,林婉蓉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上。
莫瑾芸湊過來。“婉蓉,你剛剛真是在從容間,盡顯鋒芒。就算沒有提前準備,都比其他人好上不知幾倍。連晉王都誇你畫得好呢!”
林婉蓉緊緊攥着手裏的酒杯。那也能叫誇麼?
宋楚煊連眼神都不願多給一個。她不相信,八歲便才名蓋世的晉王就只能說出不錯二字來!
馮語嫣問,“我倒有一事不解了。陛下問你想要什麼,婉蓉何故只是讓林婭熙跳舞?浪費了如此好的賞賜不說,還白白給了她一個出風頭的機會。”
“對呀。林婭熙不過就是個王府裏的奴婢,跟婉蓉你沒有任何可比性。我看那根本不是拋磚引玉,而是狗尾續貂吧。”
林婉蓉笑笑。“她之前一直推三阻四,不肯跳舞。你們就不覺得,這背後定有蹊蹺?”
想到馮駿天天唸叨的話,馮語嫣疑惑了。
“可看過的人都說,林婭熙之所以能贏,靠的不是關係或者幸運,而是跳得真的好。也許,她是因着奴婢的身份怯場而已呢?畢竟這裏可是皇宮,不是雲舒坊。”
突然想到了什麼,莫瑾芸語速急促地問。“難道婉蓉你是懷疑她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祕密,才三番兩次推拒在宮晏上大放異彩的機會?”
“嗯。我的確是有一個懷疑,只不過還要等回去後,跟母親確認。現在暫且不是告訴你們的時機......”
待全部表演都結束,時已近戌時末。
帝后攜衆妃嬪們先行離開了乾央殿。大臣間相互高談闊論,也更隨意自在起來。
其中有五六人圍住林國公,對林婉蓉之前的表現不吝讚美之詞。
林國公有意與晉王結親,已不是朝中的祕密。雖一直未見動靜,但如今看來能配得上晉王的,除了林婉蓉,再不做他想。
皇帝一離開,北宮沉雪被蕭凌拉着說了幾句話,再一回頭時,早沒了那隻嬌小的身影。
乾央殿外,林婭熙剛要踏上馬車車轅,身後便匆匆跑來一人。
“林姑娘,請稍等!”
馬車裏的宋楚煊聞聲皺眉。
見林婭熙站在原地看他,那人趕緊說道“這是太子殿下叫奴才拿與姑娘的。”
少女正準備伸手去接,只覺身後一陣涼風。
下一瞬,車簾輕晃,自己已經坐進了馬車,而那張疊得整齊的字條卻到了男人手中。
離開了壓抑的皇宮,林婭熙無須再僞裝,終於可以釋放天性,張牙舞爪去搶了。
宋楚煊擡高手臂,也由着她鬧。
“歪,王爺這樣偷看別人信件是很令人不齒的!”
“不過一張字條而已,算不得信件。”
“王爺存粹是強詞奪理。你再這樣,可別怪我不客氣了啊。”
宋楚煊穩如泰山地坐着。一會將字條拿在左手,等林婭熙差不多就要夠着,又移到右手去。
反觀林婭熙可就沒那麼淡定了。她眼睛瞪得滾圓,像只山中小猴子一般左竄右跳,可就是拿男人沒轍。
“哦?熙兒想對本王做什麼?”
拿她當猴耍?少女秉着人狠話不多的原則,對着男人的胳肢窩又是撓,又是抓。
宋楚煊哭笑不得。“你的不客氣就是爲本王撓癢癢?大方告訴你個祕密吧。像你這般,我是一點不會癢的,反而舒服得很。要不,你對着那輕輕呵氣試試?”
林婭熙腦袋湊近了些,又察覺有詐,眯起眼睛瞧他。
“王爺莫不是在耍我吧?想騙我聞你的胳肢窩?”
少女剛想躲,卻已是來不及。放下的手臂一把收緊,她的脖子便卡在了男人的胸膛和臂膀之間。
無論身體如何掙扎,林婭熙的頭就是動彈不得。
宋楚煊用另一隻手,摸摸胸前那顆圓圓小小的腦袋。低沉悅耳的笑聲穿過震顫的胸腔,傳入林婭熙的耳廓,讓她不禁縮了縮脖子。
“林婭熙,果然與你在一起時,本王的心情都變好了。”
“哼,可我的心情很不好呢!”
幸好現下只有他們二人。不然這樣的姿勢叫別人看見,她實在太沒有面子。
林婭熙雙手胡亂撲騰。宋楚煊也不惱,繼續和她打打鬧鬧。
聽見動靜,在外駕車的夜鷹不免搖了搖頭。
王爺明明一招就能制服那丫頭片子的,卻偏要放任她胡來。
夜鷹每日一問。這還是他曾經認識的那個主子嗎?該不會是被人掉包了吧?
車廂內,少女似有神力相助,竟然一下子就將宋楚煊推倒在了寬大鬆軟的蒲墊上。
她雙手來不及收勢,直直壓在了男人的鎖骨下方。
“把字條還給我!”
宋楚煊保持被壓的姿勢不動,手中仍攥着字條。“北宮沉雪的字條,對你來說就那麼重要?”
“他找我肯定有事,我當然想知道了。”
“那如果我說,他曾做出過對我不利的事情,你還會繼續同他維持聯繫嗎?”
林婭熙不明白他在說什麼。“你們之間的恩怨自己解決,與我無關。”
車廂裏的嬉鬧凝結爲沉寂。
“所以在你眼裏,本王和他並沒有區別,對麼?”
當然有,但林婭熙反問。“王爺別打岔。有沒有區別,和你還給我字條有什麼關係?”
宋楚煊仍執着,指了指她的心口。“你問問這裏,我與他於你而言,有無區別。”
雖不是疑問,但也不是一如既往的堅定,彷佛他害怕聽到答案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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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萬字了,我先叉會腰。